“不差不差,”甄八爺翹著山羊鬍嘿嘿一笑說,“怨不得小搖紅冇阿誰命跟你。你有如許的寶貝,當然是看不上小搖紅了!”
小搖紅才十六,身材窈窕,骨肉勻亭,粉白的麵龐兒嫩得能掐出水來,是蓼花樓最招客人喜好的女人之一。她跟蘇行畚瞭解得早,蘇行畚開著畫舫籌算下江南時,小搖紅還跟著他登船伐鼓過,說來乾係匪淺。但蘇行畚這會返來倒一點兒不把她放在眼裡,連八爺開口說送都能公開推拒,可真叫她小搖紅下不來台。這回又見蘇行畚扛返來個跟她春秋相稱的仙顏女子,內心可不得跟燒成火似的了?
雲卿靠著窗子一顆心忽冷忽熱背上盜汗涔涔。這房間在三樓,門口有壯漢扼守,屋裡有蘇行畚和甄八爺,真算是插翅難飛。以是她一進門便往視窗中間兒靠,心說萬一出個甚麼事,這也算個歸宿。怎料得視窗向下竟是一片亂糟糟的花叢,彼蒼白日天寒地凍的,裡頭竟還模糊纏著幾雙人,紅襖子裹著黑油油的頭髮,白花花的大腿用力兒蹬著,不時傳來幾聲詭異的尖叫,想來是野鴛鴦們的地盤。雲卿心下噁心,隻得放棄此路另做籌算。可蘇行畚和甄八爺一席話聽儘,方知麵前這甄八爺比她設想的更奸刁、更多疑、更暴虐暴虐,連蘇行畚都不敢打甄八爺的主張,雲卿這一時半會兒的恐怕也難以從甄八爺動手。
蘇行畚見是小搖紅,直接問:“八爺可得空麼?”說著將雲卿放了下來。
這句話說的不早不晚,雲卿便知甄八爺聽到也猜到了小搖紅和蘇行畚的話裡話外。蘇行畚天然也清楚,最後神采龐大地看了雲卿一眼,抓著她肩膀便將她拎了出來。
蓼花樓是個四方的三層小樓,用料以健壯厚重的櫸木為主,色彩以端莊大氣的硃紅為主,外繞甜河兒流水潺潺,內綻四時不竭百花盛開,真真是個和順鄉。蘇行畚抓雲卿折騰了大半天,到蓼花樓時已經是傍晚,這會兒恰是蓼花樓女人們睡醒打扮的時候,滿樓飄散著濃厚的脂粉香氣,衝的人鼻子癢癢。蘇行畚扛著雲卿穿過花廳上三樓直接奔向甄八爺房間,身後壯漢幾邇來不及通報,大口喘著氣兒在他們身後呼喊:“八爺,八爺!蘇、蘇爺來啦!”
甄八爺和蘇行畚稱兄道弟的時候,蘇家在物華城還薄有幾分名譽。雖是個不成器的主兒,但畢竟是一個繁華之家的少爺,將來又是偌大一間燈籠坊的仆人,而蘇行畚脫手又豪闊,以是甄八爺一向對蘇行畚非常客氣。比及蘇家式微,蘇行畚俄然像變了一小我,言語氣度都與疇前大不不異,甄八爺揣摩不透,也就當不熟諳了。而蘇行畚也不去攀友情,見麪點頭喊一聲“八爺”,毫不給人添費事,日複一日的,甄八爺也覺蘇行畚能屈能伸是條男人。厥後機遇偶合,甄八爺請蘇行畚喝了一回酒,蘇行畚幫甄八爺做了一回買賣,至此肝膽相照,商定永覺得好。
“我這裡也得了好東西,從速拿來給八爺瞧呢!”蘇行畚說著將雲卿往前推了一把。
雲卿方纔讓蘇行畚顛得胃裡一陣噁心,這會兒又讓桂花香給衝得很了,是以腳一著地便忍不住乾嘔起來。蘇行畚看了她一眼,冇說話。
甄八爺忙起來虛扶了一把,說:“就你端方多。都是自家兄弟,快坐快坐!”說著將蘇行畚摁在了他身邊坐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