顛末一番清算,朝中局勢漸趨安穩。
白厲點了點頭,複而又點頭,不置可否。
我痛得轉動不得,眼睜睜的看著那燭火閃了閃,滅了。
我笑了一下:“讓你見笑了。”
正想喊他,便聽外頭有人通報有人求見,不巧恰是翡炎。
可這三年,西域倒是動亂不安。
“好,且容他對勁一陣,朕自會清算他。你去,將尚方寶劍交給李修,告訴白延之,讓派人將公主送去他的封地冀州嚴加看管,並以護送皇後回京為由,帶兵前來。對了,翡炎呢?”
若其一統西域,就不會隻滿足屈居西域,必將南下威脅冕國。
我脫下蕭獨最喜好看我穿的祭天袍,將它蓋在他的身上。
我怔忡地將那貓眼石扳指拿起來, 攥進手心,像當日被他握動手,攥住那弓箭普通的用力,可我的手抖得比當時更短長,像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擊倒在了榻上。我闔上了雙眼, 聞聲纖細的響動從心口傳來,像堅冰裂開了一道罅隙。
那樣高大結實的一小我,被燒得近乎隻剩一把焦黑的枯骨,一隻手卻緊緊伸直成拳,放在胸前,不知是攥著甚麼。
蕭煜飲下毒酒的時候,我就坐在龍椅上看著。他身著白袍,頭髮披垂,臉上再也冇了皇宗子的傲氣,仰脖將酒一口飲下,一雙頎長的鸞目死死地盯著我,嘴角垂垂滲出玄色的血來。
可我如此病態,如何能讓朝中眾臣瞥見?莫非要讓他們看著我坐輪椅收支大殿?白厲如何還冇將翡炎的心頭血取來?
蕭煜死的這日,白延之送皇後烏伽進宮,白家軍駐守皇宮表裡,護我全麵,我遵循傳統迎烏伽入主東宮,還是奉為皇後,以安寧魑族王廷,暫保承平。以後,我便以蕭煜為缺口,將越黨權勢連根撬起,貶太尉越淵為昔洲刺史,罰守邊關,將蕭煜之母,越淵之女儷妃與他一併遠逐;命白辰頂替太尉之職,兼任司徒,內閣首輔,升李修為輔國公,刑部尚書,又重賞此次建功的蕭默與蕭璟,同時減弱二者兵權,彆離賜李修之女與白氏郡主予他們結婚,並在冕京為二人分設宅邸。
“煜親王把持大權,說是經陛下授意,玉璽在他手上。”
我在棺木裡見到了他。確如白厲所言,臉孔全非。
身邊空蕩蕩的,隻要從簾帳裂縫漏出去的一縷燭光。
我遣大司憲李修帶尚方寶劍去蕭煜府中搜尋,天然“搜”出了假玉璽——本來被蕭瀾更調,該放在我的禦書房裡的阿誰。
那小子定是恨我了,不肯返來。
深冬了,內裡那麼冷,你必然也很冷罷。
“臣願保護陛下……”
我未曾見這桀驁不馴的狼崽子哭過。在腹背受敵,葬身大火的時候,他有冇有墮淚?他是不是覺得我騙了他,抱恨而死?
遵還是理,我身為天子,需將這災害轉嫁給一人。這一人,冇有誰比身為鎮國公的蕭煜更加合適的了。這日,我坐著轎輦上朝,謊稱登山去摘星閣時出錯摔傷,命翡炎在殿前設壇,大肆鼓吹熒惑守心之事,鬨得滿朝皆知,當日便傳遍了冕京。
朕,陪你。
那是一個被燒熔了的虎魄珠子,像一滴染血的淚。
“皇叔,你想我了?”一個熟諳的聲音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