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拾起劍鞘，還劍入鞘，回身走向宋鳴珂，雙目謹慎掃視四周，發覺她衣袍分裂，啞著嗓音驚問：“殿下可有受傷？”

霍睿言轉移目光，吹了聲口哨，一紅色駿馬自街頭飛奔而來，停在他身邊，膘肥體壯，油光水滑，確為罕見良駒。

霍睿言改口：“邇來殿下風頭正盛，我放心不下，便順道往宮城方向走。”

電光石火間，一黑影如箭矢般，無聲無息直衝至她身前。

“部屬來遲！萬死莫贖！”那人裹著玄色外袍，以灰布蒙臉，一雙眼睛清雋迸射淩厲光彩，嗓音含糊不清，卻聽得出是個少年郎。

鄰近宮門，霍睿言細觀周邊再無異動，上馬走在她身側。

共騎一馬，飛奔於喧鬨城中，萬家燈火十足拋諸身後。表兄妹二人扯了些閒話，未有半句會商方纔的廝殺，更不談殺手源自何方權勢。

“噓！”他摘下蒙麵巾，展露漂亮麵龐，小聲問，“可傷著了？”

東宮寢殿外，剪蘭縫菊禮迎太子轎輦，見宋鳴珂描述狼狽，身披不稱身的廣大外袍，且餘桐和近衛無一相伴，不由得震驚。

“霍氏一門，榮寵皆源自軍功。為免外人曲解我們懷藏過量的軍政之誌，我在父親安排下習文，但武功、兵法騎射等並式微下多少，隻是冇在人前揭示，還請殿下為我守密。”

該不會是……上輩子從宋顯揚手底下救走她的那名青年？

拆開草草封好的便箋，上麵獨一寥寥四味藥名――天麻、冇藥、防風、王不留行。

刺目錐心。

回顧徹夜每一個細節，他勇敢、狠辣而不失溫雅地護她全麵，她卻連半句伸謝之辭也冇說出口。

提早兩月，她畢竟要麵對那一刻。

他內裡所穿的那身鬆竹紋灰青緞袍，眼熟之極……彷彿還殘留幾根貓毛，宋鳴珂傻了眼：“二表哥？”

霍睿言冷冷一笑，牽馬步往寥寂長街。

影象中，那人麵貌俊美，武功未逢敵手，隻比她大兩三歲，是不成多得的人才。

餘桐等人皆受了不輕的外傷，忍痛措置後續。

多虧夜空無星無月，以粉飾頰畔紅雲，讓她保持太子的暖和形象。

寂靜半晌，暴風砭骨，雪意來襲，他翻身上馬，急趕往定遠侯府。

既已死過一回，該當無所害怕。

細想接過她手中長劍後，她衝口而出的阿誰名字……是他幻聽了？

她深深吸氣，抬眼望向欲墜鉛雲。

帶火羽箭從四周八方射向馬車，車身頓時著火。馬兒焦灼不安，來回亂蹬，宋鳴珂這下真如熱鍋上的螞蟻。

屋外北風凜冽，滿天拋灑著珠玉似的飛雪，那人把禦寒外套留給她，不知現下到霍家了冇？

宋鳴珂腦筋處於半懵狀況，既因遇襲而驚悚，又為部下傷亡沉痛：“二表哥……何故可巧在這兒？”

霍睿言躲避她的直視，眼底如有淡淡哀傷與顧恤。

他徒手而近，握她手腕將長劍轉了個方向，逼開刺客，勁道極強，速率奇快。

“秦澍？”她脫口叫出腦海乍現的名字。

她用力一甩梅枝，紅梅綠萼紛繁飛散，迴旋風裡，驀地為激鬥添了一抹如霧如雨的豔色。

“殿下，李太醫身邊的藥侍小童，冒雪送來一紙藥方。”剪蘭大略也覺不平常，倉猝入屋，呈給宋鳴珂過目。

“當真？”宋鳴珂又不是真隻要十一歲。

宋鳴珂知其絕無歹意，由他半扶半抱上馬背，扭頭想看己方死傷環境，他催促道：“刺客的目標是殿下！彆的交給他們，免得再生枝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