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魚[娛樂圈]gl_110|第100章 城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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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隱送雨村去後,回房一覺,直至紅日三竿方醒。因思昨夜之事,意欲寫薦書兩封與雨村帶至都中去,使雨村投謁個官吏之家為寄身之地。因令人疇昔請時,那家人返來講:“和尚說,賈爺本日五鼓已進京去了,也曾留下話與和尚傳達老爺,說:‘讀書人不在黃道黑道,總以事理為要,不及麵辭了。’”士隱聽了,也隻得罷了。

一看,本來是一個丫環在那邊掐花兒,生的儀容不俗,端倪清秀,雖無非常姿色,卻也有動聽之處。雨村不覺看得呆了。那甄家丫環掐了花兒方欲走時,猛昂首見窗內有人:敝巾舊服,雖是貧窘,然生得腰圓背厚,麵闊口方,更兼劍眉星眼,直鼻方腮。這丫環忙回身躲避,心下自想:“此人生的如許雄渾,卻又如許襤褸,我家並無如許貧窘親朋。想他定是仆人常說的甚麼賈雨村了,怪道又說他‘必非久困之人,常常成心幫忙賙濟他,隻是冇甚麼機遇。’”如此一想,不免又轉頭一兩次。雨村見他轉頭,便覺得這女子心中成心於他,遂狂喜不由,自謂此女子必是個巨眼英豪、風塵中之知己。一時小童出去,雨村探聽得前麵留飯,不成久待,遂從夾道中自便門出去了。士隱待客既散,知雨村已去,便也不去再邀。

不知有何禍事,且聽下回分化。

陋室空堂,當年笏滿床。衰草枯楊,曾為歌舞場。蛛絲兒結滿雕粱,綠紗今又在蓬窗上。說甚麼脂正濃、粉正香,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,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。金滿箱,銀滿箱,轉眼乞丐人皆謗。正歎彆性命不長,那知本身返來喪訓有方,保不定今後作強梁。擇膏粱,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!因嫌紗帽小,導致鎖枷扛。昨憐破襖寒,今嫌紫蟒長:亂烘烘你方唱罷我退場,反認他鄉是故裡。甚荒唐,到頭來都是“為彆人作嫁衣裳”。

斯須茶畢,早已設下杯盤,那美酒好菜自不必說。二人歸坐,先是款酌慢飲,漸次談至興濃,不覺飛觥獻起來。當時街坊上家家簫管,戶戶歌樂,當頭一輪明月,飛彩凝輝。二人愈添豪興,酒到杯乾。雨村此時已有七八分酒意,狂興不由,乃對月寓懷,口占一絕雲:時逢三五便團,滿把清光護玉欄。天上一輪才捧出,人間萬姓抬頭看。士隱聽了大呼:“妙極!弟每謂兄必非久居人下者,今所吟之句,高漲之兆已見,不日可接履於雲霄之上了。可賀可賀!”乃親斟一鬥為賀。雨村飲乾,忽歎道:“非晚生酒後大言,若論時髦之學,晚生也或可去充數掛名。隻是現在行李盤費一概無措,神京路遠,非賴賣字撰文即能到得。”士隱不待說完,便道:“兄何不早言!弟已久有此意,但每遇兄時並未談及,故未敢冒昧。今既如此,弟雖鄙人:‘義利’二字卻還識得;且喜明歲合法大比,兄宜作速入都,春闈一捷,方不負兄之所學。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措置,亦不枉兄之謬識矣。”當下即命小童出來速封五十兩白銀並兩套冬衣,又雲:“十九日乃黃道之期,兄可即買舟西上。待雄飛高舉,明冬再晤,難道大快之事!”雨村收了銀衣,不過略謝一語,並不介懷,還是吃酒談笑。那天已交三鼓,二人方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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