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臉總比不要命強。”走到供桌前,白無常回身盤膝坐下:“內裡的雨越下越寒,能凍死活人,我藉著佛光普照,能夠烤烤衣裳。”
他笑,自佛爺肩膀落下,安撫她:“大師說要與我講事理,我剛好舌頭孤單,想與大師論論佛法。”
想用力把推他排闥口,卻推不動。
不明白僧報酬甚麼動手,白無常哪肯與他過招?
黑暗中,不見黑無常。
黑夜深處,劈了幾個無聲閃電。
和尚虎眼圓睜,濃眉緊擰:“鬼怪休狂……”
鐵鏈纏上杖身,寒意四起,冰的大和尚血液凝固,兩隻胳膊變成玄色。
“你要吵嘴,還是打鬥?”
“你此人!開打趣不分輕重緩急,該死彆人氣你一輩子!”
羅漢伏虎拳取剛、猛、勁、烈四式,和尚舞得諳練,真彷彿一隻下山的大蟲,百獸稱王!
大和尚幾次施力未果,這才發明杖身已被一條鐵鏈纏住。
杖下的剛風,彷彿壓住了白無常的身形,不能閃躲,隻等著這一杖將他一分而二。
見他躊躇,薛血雪已洞悉和尚的心機:和尚廟裡不便利有女居士存身,怕世人思疑佛祖弟子不樸重。
懂了,他已看破我的身份。
目睹著便要到手,卻在離他的頭顱寸許之間,截然停下。
抖了抖鐵鏈上的泥沙,盯著大和尚。
頭頂一柱白光憑現,頂天登時,隻映得一個暗淡的廟堂頓時亮如白天!
薛血雪悄悄對蜜斯說:“我幫你擋著,你先脫鞋子,把腳擦潔淨。”蜜斯難堪的點頭,輕聲回絕:“彆,這裡是佛堂,剛纔大師說過,女人不能露腳指。”
一張小臉兒已經慘白,嘴唇幾近被咬破。
擺佈騰挪,避開拳風,出聲解釋:“我與這二位女居士同路,並非歹人,大師切莫曲解。”
狠瞪他一眼,回身縱去。
急得快哭出來了,軟下語氣,幾近求他:“彆逞強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算我怕你還不可嗎?”
私語時,一陣開朗的笑聲突入。
苦笑後,又問:“大師想取我性命不難,但總要有個名頭吧?”
既已解了心結,便不再多言,唸了一個佛號,和尚回身拜彆。
好端端的如何打起來了?
躍出大門時,雙袖一擺,自內裡將大門合閉。
將降魔禪杖拋回給大和尚,黑衣少年一步邁入廟堂,冷聲:“你說來不得,我恰好站在這兒,看你奈我何?”
護法尊者朗聲一笑。
走近薛血雪,對她一笑,又看蛇王女兒:“你們固然寧神養氣,待會兒大師返來,我向他道過謝就會拜彆。”
剛想踢他一腳,堂門四分五裂。
和尚瞋目轉頭,隻見一個黑衣少年立在廟堂門口。
不再敢多言,立杖在地,提起胸中一口真氣,向佛像跪倒。
“逃?我為甚麼要逃?”
右邊的降龍羅漢像也短了半尊。
這麼簡樸就諒解他的勾三搭四,真是不心甘。
將軍像走下佛壇。
見他已下殺手,不得已,躍上佛像,伏在佛爺的肩上,對和尚笑言:“佛祖尚能容我,大師莫動殺唸啊。”
“擋那裡?”蜜斯混然不解,皺眉回問。
雨絲短促,打在石板上,四周飛濺,涼意漸生。
見他關照兩女,當即起家合十,朗聲道謝:“大師心胸慈悲,定能得無量福報。”
肯罵我,起碼消了一半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