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及此處，馮仲悄悄看了眼永寧侯，又看了眼林繁，敏捷把視野收了返來。

反倒是，李芥能明白秦胤和林繁的設法了。

但是，人還活著，就必須持續走。

從大笑到大哭，滿是因為不甘心。

淚水滴落於紙上，染了墨，又化開來。

一名是從周人建朝前就追跟著拚殺了幾十年的老將，一名是三代忠烈，祖父、父親皆死在出征路上而留下來的獨苗苗，他們的抵擋，足以彰顯他們的絕望。

李芥重重地抹了一把臉，他從地上站起來，腳上的枷鎖跟著他的腳步咚咚作響。

晨光在身後，而他們一起向西，策馬而行。

他們的身後，是李芥的嚎啕大哭。

滾滾熱淚從李芥的眼眶中湧出。

馮仲忍不住，又是一聲長歎。

在飛門關的這第一個夜裡，她久久未眠。

劉賁亦去做籌辦，帳內冇有外人時，方天賦一溜煙出去了。

他誓死儘忠的天子，又為何會對奸人言聽計從？

李芥又問：“你又如何曉得，下一個坐在龍椅上的，是個好天子呢？”

他的字也大，因此足足有十幾張紙。

馮仲看完，長長歎了一口氣。

信中，他追思了早些年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們一塊習武、練兵的經曆，細數他經曆過的戰事，重點說了玉沙口大敗。

被淚水潤開的墨點，何嘗不是內心滴的血。

李芥一愣，眼含淚水笑了起來：“西州百姓又會如何？”

林繁行了一禮：“李將軍肯著力勸降，我等感激不儘。”

趕了這麼久的路，本來想著是怠倦不已。

畢竟，再是易守難攻，城池始終是城池，城中會有很多百姓。

“能，”林繁一字一字答道，“也必須做。”

被俘以後，他便在等候著，等來的確是鳴沙關失守的動靜。

西涼的天子和那些佞臣，真是不乾人事啊！

林繁與秦鸞回到大帳中。

甚麼是字字泣血，這就是了。

他留下了這條命，但是，已經戰死的石魏大帥、以及那麼多將士們，他們在地底下，看到如許的大涼，他們甘心嗎？死得瞑目嗎？

李芥接了疇昔，盤腿坐在地上，寫了長長一封信。

“我們連俘虜都不殺，”林繁道，“又如何會去動淺顯的老百姓呢？”

“小的見著二夫人與至公子了，”他道，“互通了動靜，他們讓小的回稟一聲，說是不消顧慮，他們會安設好，也會主動探聽狀況，按說侯夫人他們該當也在來的路上。”

西州當然難攻，但周人下定決計要霸占到底，哪怕是長時候的圍城，他們也不會放棄這十幾年後、獨一的一次破城的機遇。

倒不如投降開城，免得百姓受此磨難。

“你不怕你們周人的天子，拿你那寡母當人質？”李芥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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隻是，凡是有一線能夠，誰都不想走到那一步。

一身血淋淋的站起來，笑話是彆人的，而人要對得起的，始終是本身。

甚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，他算是體味到了，敗，是道理當中的事。

李芥的這封信很長。

更讓他痛心的是，朝中那一團亂象。

那封聖旨……

這都是些甚麼事兒啊！

若不然，哪怕一時攻打下來，一座半死不活的城，與隨時隨地想叛逆的百姓，對朝廷與駐軍都是大費事。

圍城大耗，始終是“惡名”，也會讓此地百姓討厭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