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嬤嬤憂心道：“主子想這些做甚麼？您懷著孩子，孕中不宜多思！”

林雲熙顫抖著隨便翻開了冊頁，密密麻麻的正楷看得她目炫狼籍。

林雲熙微微握緊了拳頭，掌心濕濡地幾近捏不住。她冷冷道：“是呀！薰了蒼朮的扇子，常常在端五前後導致嬪妃小產，愨慧貴妃死也想不到，她明顯失了孩子，卻會被認定是凶手吧？”

林雲熙掩嘴笑道：“阿沅嘴甜，我聽著也歡樂。”褪動手上緋紅的九連小巧珊瑚手釧，套在程沅手上，“本日頭一回見你，可惜我冇戴甚麼奇怪物件，唯有這珊瑚手釧還算可貴，便作了見麵禮罷。”

林雲熙驀地一怔，程沅厲聲斥責道：“閉嘴！渾說甚麼呢？！”又忙對林雲熙道：“昭儀彆聽紫珠胡言亂語，您懷著孩子，該當要避諱的。”

另有……另有甚麼呢？

不過，這也是個機遇，不是麼？

又與林雲熙隨便扯了幾句，吃緊告彆道：“臣女出來有一會兒，再不歸去隻怕太皇太後要命人來找，這便告彆了。”

“冇想到先帝賢明，查出真凶了，是麼？”

董嬤嬤在一旁勸，“終歸是天家的事，夫人也不必過分計算。”

林雲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，不過，“毅親王？”

她模糊記起前幾年毅親王妃有孕小產，模糊聽聞是個成了形的男胎。彼時林夫人諱莫如深，隻言語隱晦隧道：“合歡……我還真當他情重呢，原是個心狠的。”

她惶惑然地撫上本身的小腹。

秦路既然賣了她一個好，她又怎能錯過！

是了，慶豐帝必定是曉得的……不然如何會過了端5、在慶豐帝去了一次壽安宮以後，她便病倒夢魘？

青菱冇法，隻得憂心忡忡隧道：“那奴婢多叫幾小我跟著。”

程沅趕緊推讓，“這火珊瑚貴重，臣女愧不敢受。”

青菱“啊”一聲，“毅王固然手腕狠辣，但是……府中並不一心，是不是？隻要挑起繼妃，毅親王那邊就有了馬腳；隻要有馬腳，到時候總有體例的，是不是？”

董嬤嬤神采一變，“主子從哪兒聽來的？！”

除了她，誰有能藉著先帝這把刀，生生安葬掉一個寵冠六宮又懷著身孕的嬪妃？

林雲熙含笑點頭，“這話你我說說就罷，賢人和皇後纔是真的伉儷。”

若不是秦路現在提起，她早已忘了另有這麼一回事。林雲熙隻感覺那模糊砭骨的寒意好久難以減退，秦路說得一點兒都冇錯，毅親王之用心良苦，旁人怎能體味？！底子冇法體味！

林雲熙鼓掌笑道：“還算冇孤負我一番教誨。”

才走了幾步，卻見合歡樹下站著一名女子，光鮮明豔的硃紅色衣衫幾近如火普通。她膚色烏黑，容顏美麗而嬌媚，雙眉如畫，清澈的眸子如春水波盪，卻如風中弱柳，孱羸嬌小。

除了她，誰能瞞過閡宮高低，用最最常見的蒼朮蘊刀鋒於無形？

程沅的宮人說，太皇太後被愨慧貴妃的冤魂纏身……

董嬤嬤沉聲道：“主子如何俄然問起這個？”

林雲熙點頭道：“彆急，既然尋到了馬腳，就要一擊必中，不能給他翻身的機遇。”她看看池畔高大的合歡樹，眉眼含笑，“你們曉得合歡有毒，可旁人一定曉得。毅王明目張膽地在西內種下這麼多合歡，仗著不就是彆人的不曉得麼？如果像夾竹桃一樣，大家都曉得那是有毒的，誰還會被騙被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