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容華驚懼交集,那裡敢接,驀地伏跪於地,“妾身不敢。”
李美人垂首謝過,翠衫碧裙,耳上晶瑩的珍珠耳璫悄悄閒逛,身姿嫋嫋如弱柳扶風。
林雲熙微微一笑,道:“是。”
胡青青目光一閃,垂眸道:“妾身不過白說一句罷了。”轉頭向窗外,金燦燦的黃鶴翎菊盛放,明麗如驕陽,胡青青低低歎了一口氣,幽幽道:“王氏如此了局,不免叫人唇亡齒寒。”
闔宮歡樂,一時迎來送往,幾近要踏破六宮的門檻。皇後向林雲熙笑道:“宮中可貴有如許的大喪事。”又似偶然道:“當初mm封昭儀時也是這般盛景,隻怕mm將來封妃,要比現在更熱烈。”
慶豐帝這時才彷彿後知後覺普通,對此類傳聞狠狠打壓了一番,卻又似有若無地放過了事關太皇太後的一例。如此一來,明麵上風波漸止,但暗裡關於太皇太後刻毒不仁、逼迫賢人納妃的閒言碎語越加沸反盈天,乃至宮外也有了風聲,不但外命婦間啟用動亂,朝堂上諸臣對程家的態度也驀地顯得奧妙起來。
林雲熙淡淡道:“是麼?”
複又絮絮幾句宮中瑣事,胡青青又提起被貶謫的王充儀,“傳聞她在冷宮裡日夜不斷地朝著立政殿喊冤,嗓子都喊啞了。受了那些老嬤嬤們鞭撻也不肯罷休,直鬨得雞犬不寧。”
謝婉儀含笑柔聲道:“太病院諸子原就是國手,又按例請脈,還怕養不好身子?”
各宮嬪妃陸連續續參加,皇後問了時候,向殿下恭候的宮人道:“叫人去看看敬和夫人那邊如何了。”便可有內侍緩慢去了。
婉容華忙頓首一禮道:“是。妾身一貫怯懦怕事,聽到這些便心慌得短長,卻千萬不敢有違宗法。”
心下添了幾分幸災樂禍,皇後現在為了聖心不作為,來日太皇太後低頭,賢人又該遷怒有人蓄意讓他遠親的祖母丟臉了……隻要皇後還掌著宮務,就不能製止夾在慶豐帝和太皇太後之間進退不得,擺佈都是錯!
金碧光輝的殿堂中衣香鬢影,媛聲麗語,但是誰曉得這一張張美人麵下,又是如何的暗潮澎湃。
皇後神容怡然,並不似有病色的模樣,也未露分毫不悅,含笑道:“昭儀來的不晚,是我們早了一刻。”
“王氏如有那等心計手腕,還能得寵至今不得翻身?若真是她,再如何眼皮子陋劣,也該知伸賠罪,以求不連累父兄族人。恰好王氏死犟著,落到冷宮都不改口,憑誰不生出兩分狐疑?”複又抬高了聲音道:“皇後孃娘向來待下寬和,這回倒是雷厲流行”
林雲熙微微挑眉,“你從哪兒聽來的?”
碧芷點一點她的額頭,笑道:“賢人連著宿在我們這兒已快旬日了,你看尚宮局、殿中省有哪個蹦躂起來給我們眼色瞧的?他們敢麼?至於那些看不清情勢的……”碧芷冷哼一聲,“前月我們宮裡纔打收回去幾個,她們既還不肯循分,也彆怪主子拿她們立威。”
人言可怖,如許的風聲之下,胡青青亦不敢再往壽安宮存候,一麵閉門謝客,一麵隻托了宮中積年的嬤嬤往太皇太後處送去抄好的經籍卷文。但出乎統統人料想,壽安宮隔日就將經籍歸還,不但冇有隻言片語的欣喜,連再去送東西的嬤嬤們也吃了閉門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