慶豐帝揮手讓欲上前去扶的李順退下,淡淡凝睇皇後道:“你是朕結髮之妻,朕信你,方纔將全部後宮交予你打理。皇嗣事關江山社稷、家國命脈,朕不但願再聞聲此類嬪妃爭鬥暗害皇嗣的事。傳到外頭去,影響朝綱不說,也是丟了皇家的顏麵,皇後能夠諒解朕的苦心?”
碧芷又端了粥出去,林雲熙睡了好久,恰好有些餓了,就著清炒竹蓀和山藥茯苓乳鴿湯吃了很多。世人見她用的香,都露了笑容,“三清保佑!主子總算冇事了!”
皇後微微苦笑,如何辦?連她本身都不曉得應當如何辦。但慶豐帝既然是以玩忽職守的罪名懲辦了昭陽殿的宮人,那就大要上來講,這件事與重華宮冇有半點乾係。
皇後斂下視線,靜然福身道:“妾身拜見賢人,賢人頤安。”
“賢人在東暖閣,這便請您疇昔呢。”
皇後微微斂眉,涓滴不覺驚奇,反而揚起唇角暴露一個笑來,“嬤嬤彆急,徽容昭儀如何了?”
風雪交集的夜裡,立政殿燈火透明,禁衛軍悄悄戍守於長廊禦道,冰冷的盔甲上落滿了白白一層薄雪。殿內卻日夜不息地燒著地龍,青銅雕龍紋三足鼎中焚著沉水香,幽幽嫋嫋,暖和如春,隻著單衣也不覺酷寒。
許嬤嬤有些不安隧道:“娘娘,現在我們該如何辦?”
也是為昭陽殿出氣。柔嘉帝姬已有五六歲,哪能真不記得生母?唐氏之死,在她和帝姬之間埋下一根刺,若她還是不肯乾休,隻需賢人成心,倘有一日與帝姬反目,她便是不慈之母,申明儘毀,另有臉麵為一國之母麼?心間失落灰敗之餘,亦有深深的懼意、怨懟和顧忌――賢人竟寵嬖林氏至此!
略等了一會兒,去通稟的內侍小步跑了返來,呼吸有些短促道:“賢人請娘娘出來。”
皇後摸摸有些發硬的肩膀,放下筆道:“也好。”
許嬤嬤愣了愣,忙問道:“但是我們本來放在唐氏身邊的阿誰飛蘭?好端端的娘娘傳召她做甚麼?”
慶豐帝“哼”了一聲,腔調冷冷,“朕倒不知有甚麼要緊事需她這麼急著趕過來。罷了,叫她來吧。”
這兩日恰逢林夫人回府,小廚房彷彿又出了些題目,隻怕是被人趁機鑽了空子。隻是此人脫手如此狠辣精準,若非她感覺味道不甚對勁,用的少,又在喝粥保胎,幾近便是一擊而中!
皇後側過甚,眸中不由閃過一絲討厭和冷酷,卻還是點頭道:“照嬤嬤說的辦吧。”她重新綰開端發,鸞鳳銀簪斜斜簪起,高華儘顯。
皇後一震,耳畔彷彿又聲音隆隆作響。賜死?
皇後悄悄點頭,跟著李順往裡。立政殿足有三進,兩旁皆有配殿偏殿,可說是全部掖庭宮中最大的殿宇。慶豐帝的平常措置政事的處地點第二進,寢息在第三進,而入門的正殿是小朝會與訪問大臣的處所,後妃不便從這兒走,便在中間有開了偏門,皇後或是入侍的嬪妃和外臣便隔開來。
又再向青菱道:“守門失職的也要賞,你跟琥琳一道,明天當了差的都賞,隻記取,和常日裡賞的一樣。”
夜色沉寂,漫天大雪無聲無氣的飄落下來。
許嬤嬤應是,皇後又道:“你待會便去,飛蘭那邊叫她把話咬實了!再叫尚宮局的人一道去查!這事兒不能拖,得越快越好!賢人在上頭看著呢,我們也不能叫害了昭儀的人清閒法外!”微微一頓,“至於那飛蘭,告發有功,調去尚宮局當差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