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“煉屍陣”並不完整,遠不能與真正的皂閣宗禁術相提並論,持續時候不算太長,以是除了先前已經化為活屍的婢女仆人和少部分莊客以外,其他人等算是撿回一條性命,不過如何措置殘局倒是讓李玄都非常頭疼,不管如何說,此事算是因他和胡良而起,總要給個交代。
李玄都點了點頭,言簡意賅道:“偶爾得來。”
李玄都有些驚奇,因為嶽左的這番話美滿是為他擺脫之辭,竟是冇有半點究查的意義。
李玄都這邊,胡良曆經兩場惡戰,受創不淺,服下丹藥以後,再次以偽死之態規複傷勢,小丫頭也熬不得夜,一樣去睡了,隻剩下李玄都一人守夜。
彆的,大莊主何勁的為人,王烈也體味幾分,不但帶著幾分讀書人的陳腐之氣,並且氣度格式也遠比不上老莊主,怕他此時說出甚麼不應時宜的話語,王烈趕快開口道:“嶽先生所言極是,正所謂江湖兒郎江湖死,此乃命數,強求不得,李先生大可不必為了此等正道中人之錯誤而自責。再者說,掠取我嶺秀山莊南山園基業的陳孤鴻,便是死於胡大俠和李先生之手,從這一點來講,兩位已是有大恩於我山莊。”
至於山莊的其彆人等,方纔死裡逃生,驚魂不決,又見地了胡良和李玄都的駭人武力,並且自家的幾位莊主也都定下了調子,自是冇有反對的,都忙不迭地隨聲擁戴。
夜雨孤燈,一人閒坐,最好再有一人,或是手談,或是促膝長談。
雖說是紅泥火爐,實則是以紅銅鑄成,盛放泉水的乃是玉壺,那捆木料更是透出淡淡的紫意,明顯不是凡品。
嶽左似是有些不耐寒意,雙手籠藏於袖中,縮了縮肩膀。
吳師幡身故以後,覆蓋了嶺秀山莊的“煉屍陣”開端緩緩消逝。
李玄都手掌一翻,從手腕上的“十八樓”中取出一隻紅泥小火爐,然後另有一壺泉水和一捆木料。
嶽左詫異道:“竟像是剛采摘下來的本年明前。”
嶽左實心誠意地謙善道:“不敢與李先生比擬。”
李玄都未置可否,笑道:“嶽兄也是不凡之人。”
兩人在廳中相對而坐,門外是澎湃夜雨,冰冷夜風吹拂出去,倒是已經有了幾分秋寒之意。
說話間,李玄都已經生起爐子,說來也是奇特,這些木料燃燒起來,竟是冇有涓滴劈啪聲響,也冇有涓滴煙氣。
李玄都看了胡良一眼。
這位在嶺秀山莊中修為最高之人冇有回絕,利落承諾下來。
胡良會心,開口道:“行俠仗義本是我輩所為,既然南山園本就是嶺秀山莊的基業,我等幫嶺秀山莊討要返來,自是責無旁貸之事。”
李玄都又給本身斟滿一杯,“是客歲的明前,當時候我在江南,有個朋友送了我兩斤,裝壇、密封,然後放在這須彌物中。”
聞聽此言,王烈眼神一亮,他們本就是籌算交好胡良,以此來收回南山園,現在有了胡良這位西北豪俠的親口包管,那麼此事便算定下,與山莊基業比擬較起來,先前死的那幾條性命倒是不算甚麼了。
李玄都諳練地擺好火爐後,說道:“有詩雲:‘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。’暮年的時候四周流落,不在乎這些,去了帝京以後,見地了人間繁華,便附庸風雅地弄了這麼一套紅泥火爐,未曾學文人雅士溫酒,隻是偶爾煮茶,也算是暴殄天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