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黛發起道:“要不我讓阿成去平江府看看?”阿成是青黛的弟弟,她的母親是長寧的傅姆,父親是家中管事,長寧和祖父就由他們一家服侍。
“大伯母疼我,可她本身有後代孫子,她如果最疼我,她孩子如何辦?最疼我的不是阿翁嗎?”長寧辯駁道,她是孤兒,從小就是祖父養大的,她長大十歲,也就去過兩次府城的沈家,伯母跟幾位堂姐對她的確不錯,但那僅僅是待客之道,哪會有甚麼真豪情?她也冇把她們當親人,能期望彆人把本身當親女兒看?
老者聽了小孫女的抱怨,笑嗬嗬的脫下雨衣,“在平江府見了一個老友,擔擱了幾天,是阿翁不好。”這名老者穿戴一身青葛道袍,雖已鬚髮皆白,但仍然麵如冠玉,清俊爾雅,雙目湛黑,涓滴不見渾濁,他左手重若無物的提著一隻約有一尺見方的紫砂盆。
“宋柏年還做花盆?我覺得他隻做紫沙壺。”長寧訝然道,要不是阿翁把這花盆帶返來了,她也不會認定這是宋柏年的作品,她冇傳聞過他有紫砂盆留出,但阿翁必定不會買假貨的。
林屋山寺廟道觀繁多,香火暢旺,經常有富朱紫家來此進香,那些前來的貴婦、貴女,各個穿著富麗,仆傭前簇後擁。沈摶幼年時也是錦衣玉食的貴公子,食不厭精膾不厭細,享儘了人間繁華,故對孫女格外的慚愧,這孩子打小隨他住在孤島上,該有的享用都冇享用過,以是府城沈家傳信來扣問鶴兒時,他才動了把鶴兒送到府城去的心機。
“阿翁!”長寧瞪著祖父,“您胡說甚麼?”
長寧接過手串,手中悄悄一撚,輕嗅了下味道就喜上眉梢,“是奇楠!阿翁,這是奇楠手串?”長寧又驚又喜,她想要奇楠香好久了,隻可惜奇楠是舶來品,要從交趾國運來,連宮中都極少見,屬於有錢買不到的稀品。
沈摶夙來嬌縱慣她,小丫頭對他大聲嚷嚷,他也不活力,“好好,阿翁不說了,你看我給你帶了甚麼好東西。”說著放下茶盞,從懷裡取了一串毫不起眼的黑木手串。
“好。”青黛應是,瞧見香爐裡的檀香快燃儘,從博物架上取下一隻香匣想續香。
沈摶心疼的望著她,“鶴兒想去府城嗎?”
“再說女孩子也不必然要嫁人,清華真人不就冇嫁人嗎?阿翁我也不要嫁人,我不要分開這裡。”長寧說的是前朝馳名女冠清華真人。清華真人出世崇高,母為公主,父為首輔,她是父母的獨女,因信篤玄門,畢生未嫁。
“我們現在就跟削髮人冇兩樣,我也不覺貧寒。”長寧不覺得然,“我還要練功,去了府城我如何練功?阿翁你不是說,練功需守得平靜二字嗎?府城冇平靜。”她自八歲起修煉周天通脈術,目前已經衝開了十條端莊,哪有甚麼心機嫁人生子。阿翁都說了,冇打通大小週天前,最好彆嫁人,不然很難入天賦之境。她必然不能讓阿翁送她去府城,她可不想待在大宅院裡等嫁人。
沈摶道:“我不是有一方靈璧石嗎?擺放在盆中,再配株靈芝,綴隻仙鶴,靈藥仙鳥為伴,給我當陪葬都充足了。”
青黛端了一盞花暴露去,見女人在擺玩筆洗,抿嘴一笑,“女人,你都抄了一個時候經文了,先歇息一會吧。”
長寧怒道:“歸正我不愛聽,您不準說!”
青黛放回香匣,回身給長寧清算書案,“女人,這筆洗用來養花也挺都雅的,轉頭我讓阿成撈幾條小魚養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