並冇有人迴應。

那青年低聲道：“是啊，真令人戀慕。”目光中欽羨之色幾近冇法粉飾，幸虧江昇平背對著他，並冇瞥見半點。

青年到了樹下，腳步一頓，緊接著毫不躊躇地往樹牆當中走去，身形不斷，穿牆而入。

時價淩晨，恰是山間雲霧最濃的時候，一玄衣青年從山下行來，拾級而上。

昇平抱著雙膝，道：“師兄，我錯了。”

紅燭回聲而斷，四周的風景如幕布一樣撕落，暖和的光芒如潮流般退去，暴露暖色以外的青灰色山石。倒在地上的人形消逝，隻留下一塊光禿禿的大石。

那青年道：“你運氣不錯，我要下山，恰好帶了這些洗漱的東西，不然哪有如許便利？”

江昇平一怔，道：“師兄要下山？是去淵通元天麼？”

手中的梳子一停，師兄的聲音更加寡淡，道：“何出此言？”

一聲感喟化入清風，玄色的背影垂垂隱冇在山林當中。

江昇平笑了起來，道：“如何能夠？師姐不是那樣的人。師姐是我見過最通脫的人。她喜好我，就叫我曉得，也不怕叫統統人曉得。她情願追我，就用經心機追我，連修煉都能夠捐軀，如發下大願一樣，百無忌諱，殞身無悔。她的豪情近乎道。之前我們曾商定過，有朝一日她能勘破這一劫，就分開天心派，去求新的道。現在她終究破障，如鳳凰浴血涅槃，定鳴於九霄之上，真是羨煞我了。”

江昇平跳下來以後，一身白衣一覽無餘，就見衣衫上東一條西一處，都是裂口，若隱若現暴露底下的肌膚。那青年又驚又怒，道：“是練劍的時候太勤奮撕破了，還是真碰到邪祟了？有妖邪入侵麼？”

江昇平道：“我曉得。以是我恭喜師姐過了這一關。師姐資質出眾，道心果斷，本就是修行的天賦，隻是心中一向有執，才拖累了修為。本日她能勘破情關，百尺竿頭，更進一步，大道也是可期。可惜在思過崖上不得下山，不然這一杯喜酒我是要吃的，不為她雙修之喜，為她修道有成。”

山壁上，三個殷紅大字迴旋飛舞，似鮮血活動，直欲脫壁而出——

那青年笑道：“那如何能夠，莫非我要去一年光陰？”

那青年道：“甚麼？”

下了山崖，那青年轉頭望去，思過崖已經隱冇在層層霧靄當中，再也看不見了，方纔所見，彷彿都是迷幻。

江昇平欣喜道：“是麼？那恭喜六師姐了。”

那青年肝火稍息，道：“胡說八道。思過崖在天心派最深處，有鈞天大幕保護，哪有邪祟？咦——你這衣服如何了？”

江昇平伸手拽了拽衣衿，道：“您說這個？洗壞了。”

往山上行走，越走越是寒涼，山林間飄過的紅色霧靄從膝下絲絲滑過，濃稠的幾近遮冇腳背，便如足踏白雲普通。

玄衣青年跨過山壁，進了山洞，隻感覺周身一暖，如沐三月東風。

江昇平豁然，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師兄一起謹慎。等你返來，我說不定從思過崖下來了。”

麵前風景驀地一變，蒼翠碧綠的山林消逝一空，隻剩下滿眼灰突突的嶙峋山石。

“思過崖”。

江昇平笑道：“又冇人瞥見，補他何為？倒是師兄，恩師不是說過，一年以內不準人來看望麼？師兄如何來了？”

那青年撿起被本身砍落的紅燭，公然見上麵都是密刻的符籙，被斬斷以後還是光彩模糊，如水銀顛簸，冇好氣的道：“四柱煉心陣，你倒是玩得挺高興。思過崖上還不溫馨，師父這番苦心，看來是白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