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魚還在想,大中午的誰會來找她,去了以後才知是謝懷璟。
燕儀道:“你們一個兩個,如何都是夢見甚麼取甚麼名啊?”
秦昭儀給小皇子起了名字,喚作謝明正。這個孩子自托胎母腹的那一天起,便不能公諸於世,隻能偷偷摸摸地懷著,偷偷摸摸地生下來,現在再偷偷摸摸地養大。秦昭儀但願他有朝一日能夠光亮正大地活著,以是取了這個名兒。
常福又重重捶了一下謝懷璟的肩膀,道:“這就對了。宮裡頭都講究福報,你本日結一道善緣,今後機遇到了,會有好報的。”說罷,指了指榻上的嬰孩,“畢竟是個皇子,若太子殿下有甚麼閃失,這位就是陛下獨一的兒子。”
——白日司膳房都是炒菜唰鍋、劈柴燃燒的聲音,就算小皇子哭鬨起來,世人也聽不清楚。但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,嬰兒的哭泣格外宏亮,大師都來一探究竟,常福也隻好據實以告。
“你餓了?”阿魚道,“你等等,早上剩了一些蔥油醬餅,我去給你拿來。”
燕儀和阿魚都點了點頭。
像應和她們普通,現在又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。燕儀辨認了一番,指著司膳房的西北角,道:“彷彿是從那兒傳來的,走,我們疇昔瞧瞧。”
楊紅珍道:“倒也不是密不成傳的方劑。你記取,先備一盆白麪……”
“掖庭?”燕儀看著謝懷璟衣襬上暗銀色的繡紋,“不像啊……”
過了一會兒,宮女們又端來了幾盤點心,低眉道:“這是司膳房特地為公主做的點心。”
秦昭儀脾氣溫婉,常懷憐憫之心,昔日結下了很多善緣,司膳房除了阿魚,另有好幾個宮人受過她的恩德。以是世人都非常樂意替她坦白。
謝懷璟:“……”現在他在阿魚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整天吃不飽的小不幸嗎!
阿魚倒吸一口冷氣,忙問:“昭儀娘娘同誰生的孩子?”
燕儀問道:“這孩子如何回事?”
“這不是……早上呈給柔則公主的點心嗎?如何在你這兒?”
西北角是常福的屋子。大門緊閉,暗淡的燭光從油紙窗透了出來。
謝懷璟微一抿唇,道:“你放心,明天的事,我不會奉告彆人。”
謝懷璟垂垂認識到,那天早晨,他夢見太後回宮並非偶爾。
柔則公主也很光榮本身跟太後去了西山——本來她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公主,現在卻成了太後身邊最炙手可熱的人物。再說了,若她待在宮裡冇有走,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被徐貴妃害死了。
柔則公主是今上獨一的女兒,也是聖上頭一個孩子,比謝懷璟還要年長三歲。可惜生母不受寵,連帶著這位至公主也受儘了淩辱。五年前,太後決定去西山參悟道法,柔則公主心想,與其在宮裡看人神采,不如隨太後上山悟道,清平悄悄地過日子。遂向天子請旨,但願陪侍太後襬布。
燕儀渾然不知,興沖沖地排闥出來,果然在內間瞧見了一個男嬰,小小的皺巴巴的一團,看上去還未曾滿月。
阿魚吃了一整塊,仍然意猶未儘,央著楊姑姑把芙蓉糕的做法奉告她。
現在全部司膳房除了兩位司膳女官,剩下的宮女寺人們都曉得了這個小皇子的存在。
秦昭儀回回都用“野貓叫喊”、“春秀措置不聽話的丫頭”這些話敷衍疇昔。她夙來體弱,病怏怏地往榻上一躺,衰弱地咳幾聲,旁人便隻關照她多多療養,不再尋根究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