禿髮磐是個多疑而惜命的人,這使得他能在諸侯混戰之時崛起於西北,在秦王的圍殲下殘存至今。夜色未褪,禿髮磐一時弄不清偷襲者的人數和來源,自是坐不住。此地四周郊野,無險要可藏,禿髮磐要安穩,隻要躲進石燕城。
鮮卑人腹背受敵,不得不分兵對於偷襲者。但是過了好一陣才發明,對方竟和他們一樣裝束,夜色當中,分不清是敵是友。
此時,荀尚的兵馬也已經回過神來。
很多人正圍殲荀尚兵馬,俄然被背後刀劍劈麵砍倒。
“公子走在前鋒,須得打扮像些。不然被人一眼認出來,難道前功儘棄。”我邊說邊給他套上,指指不遠處,“你看錶公子,早已穿上去備馬了。”
來攻擊遮胡關的鮮卑人足有兩千,隻剩下幾十俘虜。
此事乃是確切,公子隻得同意。
夜色裡,死屍張著嘴,最後的神采儘是驚詫。這百夫長生得還算清秀,喬裝成他的模樣並不難。我先把他的衣服扒了,全換在身上。從腰包裡取出一隻小瓷盒,翻開,內裡一格一格,滿是各色油彩。
這自是厥後軍士們吹牛時,我從他們嘴裡聽到的。
他鮮卑衣袍上有些臟,染了大片的血跡,不曉得是本來有的,還是方纔拚殺時留下的。所幸他未受傷,暗淡的光照中,可見雙眸熠熠。
沈衝正要舉刀迎擊,俄然見對方倒下,神采有一瞬錯愕。
初到手以後,公子與沈衝兵分兩路。公子持續趁夜襲擾,沈衝則去與荀尚會師。
公然,合法混戰之時,我看到沈衝中間一個軍士被刺倒落馬,一騎朝他直衝疇昔。我忙策馬,舉起手中的弩,將那人射下。
卻見一個鮮卑人在我側後,胸口被刀尖貫穿,瞪著眼睛倒了下去,暴露前麵的公子。
十萬錢,那充足買下一個小地主家的全數產業。這些不識人間痛苦的貴胄,華侈起來當真毫無人道。
他實在並不太附和假裝鮮卑人的做法,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法利大於弊。八百人要偷襲十數倍於己的敵眾,耍些心眼乃是需求之舉。
以是,開初議事時,公子想讓沈衝也留在遮胡關。但沈衝並不肯意,說須得有人去處荀尚奉告企圖,若換了彆人,隻怕又要生枝節。
沈衝策馬過來,對我道:“莫擔憂他,跟著我便是。”
我大口喘著粗氣,歇了好一會,看看四周無人,將他拖進四周的高草叢裡,再把馬匹也藏好。
我承諾一聲,乖乖跟著。
“臉太白。”我說著,抓來一點草灰,抹在他臉上。
“非穿不成麼?”他問。
崩潰的軍士曉得來了救兵,又得此號令,頓時士氣大振。趁著鮮卑人守勢緩下的間隙,重新集結,轉守為攻。局麵在混戰中垂垂竄改,鮮卑報酬了圍殲,將戰線拉得太長,此時反被各自為戰的軍士衝開,變得破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