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太後又看向公子和沈衝,讓他們二人過來,問長問短。
世人皆朝我看過來。
我答道:“奴婢曉得。”說罷,施禮謝恩。
公子和沈衝也因建功得了爵位,不過比荀凱低些。公子封為萬壽亭侯,沈衝得封虞陽亭侯,桓瓖得封西江亭侯。沈衝從本來的國子學助教拔擢為太子冼馬,到東宮到差;而公子和桓瓖未曾入仕,此番被正式征召入朝。雖是初封,但二人官職皆不低,公子當上了議郎,桓瓖當上了殿中的中郎,都是天子身邊的近侍之官。
青玄每日東風對勁,走路都帶著笑。
可惜沈衝金枝玉葉,畢竟不知人間痛苦。這般衣裳都是閨秀穿的,我一個侍婢,再喜好也穿不出去,唯有比及將來分開這裡……我想想,不由歎口氣。
桓瓖倚著憑幾,懶洋洋道:“這須得怪霓生,她若早些算出卦來,我等何至於馳驅?”
夜裡,我侍營私子入寢以後,回到側室的配房裡。
桓瓖嘖嘖道:“這衣料莫不是宮裡的?”
“甚是喜好,多謝表公子。”我至心實意地說。
“早知去河西還要真上疆場,就不該由著你們去。”沈太後歎口氣,對沈延抱怨道,“都是你起的頭,朝廷出征是朝廷的事,何必將逸之也送去?還帶得元初跟著,攔也攔不住。”
坦白說,我對我的身形不算自大。固然它這兩年給我帶來了很多費事,比如它冇有長出公子那樣的喉結,另有日漸鼓起的前胸,常日出去,我就算用布帶纏上,也越來越不頂事了。
少年豪傑,向來是世人最愛,如果這小我還剛好是俊雅無雙狷介脫俗的王謝公子,那就更好了。固然在功績冊上,荀尚是主將,荀凱是首功,但在販子的嘉話裡,公子纔是最出風頭的阿誰。坊間乃至已傳開了好些神乎其神的版本。公子或神機奇謀決勝千裡以外,或單槍匹馬奇襲敵救援主帥於水火,登門道賀錦上添花的人也是絡繹不斷,桓府的前堂每日都甚是熱烈。
我與公子提及這些的時候,他無甚興趣。實在,他彷彿對後續的各路動靜都非常冷酷,也很少見客。返來以後,他每日待在院子裡,將戰事的各處細節梳理,找來各式兵法細心揣摩,還讓人在院中安插沙盤,重新推演。
公子道:“霓生一貫隻著男裝。”
沈氏隻要沈衝一個兒子,其他皆是未出嫁的姊妹。而桓肅和大長公主有三個兒子,除公子以外,皆已立室。宗子桓攸娶於河東許氏,有二子二女;次子桓旭娶於南陽樊氏,育有一子一女。
公子看他一眼,道:“你府中侍婢最多,要送你送。”
“外祖母不必擔憂。”公子道,“我與逸之現在已安然返來。”
“怎無用?且看此處。”公子將一枚棋子放在遮胡關上,道,“若將軍已得悉禿髮磐偷襲遮胡關之計,以疑兵誘敵,雄師趁夜包抄厥後,不必慕容顯脫手,亦是全勝。”
“這般威風,不若效仿霍驃姚,請聖上給他封個萬戶侯。”桓瓖常常提起,皆滿口諷刺:
公子和沈衝建功受封,燦爛門楣,桓氏和沈氏自是大喜。除了在府中大宴來賓,兩家還挑了穀旦,一道入宮去見太後。
沈太後年近七十,說話緩聲緩語,頭髮皆白。大長公主五十多歲,與太後有幾分類似,保養光亮的臉上畫著時髦的細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