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知去河西還要真上疆場,就不該由著你們去。”沈太後歎口氣,對沈延抱怨道,“都是你起的頭,朝廷出征是朝廷的事,何必將逸之也送去?還帶得元初跟著,攔也攔不住。”
沈太後又看向公子和沈衝,讓他們二人過來,問長問短。
沈太後年近七十,說話緩聲緩語,頭髮皆白。大長公主五十多歲,與太後有幾分類似,保養光亮的臉上畫著時髦的細眉。
桓瓖興趣缺缺,忽而轉向沈衝,道:“你在遮胡關時,不是說要賞霓生麼?犒賞安在?”
沈貴妃忙道:“太後所言極是。”
公子笑了笑,隻得道:“是外孫不是。”
公子和沈衝也因建功得了爵位,不過比荀凱低些。公子封為萬壽亭侯,沈衝得封虞陽亭侯,桓瓖得封西江亭侯。沈衝從本來的國子學助教拔擢為太子冼馬,到東宮到差;而公子和桓瓖未曾入仕,此番被正式征召入朝。雖是初封,但二人官職皆不低,公子當上了議郎,桓瓖當上了殿中的中郎,都是天子身邊的近侍之官。
說實話,我更但願他送我的是金銀。不過就算是金銀,既然是沈衝所贈,我也決然捨不得拿去換錢。
我與公子提及這些的時候,他無甚興趣。實在,他彷彿對後續的各路動靜都非常冷酷,也很少見客。返來以後,他每日待在院子裡,將戰事的各處細節梳理,找來各式兵法細心揣摩,還讓人在院中安插沙盤,重新推演。
內心想著,我將脫下男裝,將衣裙穿上。出乎料想,非常都雅。衣裙光彩高雅,不花梢,配飾可繁可簡,即便我的脖子上隻要一顆玉珠,也涓滴不悖。
坦白說,我對我的身形不算自大。固然它這兩年給我帶來了很多費事,比如它冇有長出公子那樣的喉結,另有日漸鼓起的前胸,常日出去,我就算用布帶纏上,也越來越不頂事了。
少年豪傑,向來是世人最愛,如果這小我還剛好是俊雅無雙狷介脫俗的王謝公子,那就更好了。固然在功績冊上,荀尚是主將,荀凱是首功,但在販子的嘉話裡,公子纔是最出風頭的阿誰。坊間乃至已傳開了好些神乎其神的版本。公子或神機奇謀決勝千裡以外,或單槍匹馬奇襲敵救援主帥於水火,登門道賀錦上添花的人也是絡繹不斷,桓府的前堂每日都甚是熱烈。
公子點頭:“此事是我等粗心。細想之下,拿古廟中的墳塋疑點頗多,但是我等皆忽視失策,中了鮮卑人的障眼之法。”
沈氏隻要沈衝一個兒子,其他皆是未出嫁的姊妹。而桓肅和大長公主有三個兒子,除公子以外,皆已立室。宗子桓攸娶於河東許氏,有二子二女;次子桓旭娶於南陽樊氏,育有一子一女。
沈衝脾氣甚好,有空便過來,桓瓖則不堪其煩。
沈衝也一樣。
當日,殿上喜氣洋洋,笑語連連。兩家分坐擺佈,沈貴妃也來了,笑盈盈地與大長公主一道陪坐在太後身邊,身上的錦衣珠玉葳蕤生光。
“不翻開看看?”沈衝含笑道。
就連青玄那樣的慫人,騎兩天馬就求我去跟公子討情想坐車,看到死人就嚴峻得早晨睡不著覺,最後大戰也跟著桓瓖縮在遮胡關,返來以後,也成了豪傑。他每次出到院子外,都有小婢偷瞄,另有大膽的來纏著他講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