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張公然是豁達之人,”我笑了笑,歎道,“無愧天師之名。”
如那將官所言,陳留郡中隻剩下了東平國的人馬,司馬斂非常輕鬆地重掌了兵權。
我瞭然。
我明白過來。
而對於這般情勢,我覺得強攻乃不成取。須得對症下藥,環環廢除。商討對策之時,我提出可用計奇襲濟北王後軍,以大亂延緩聯軍打擊雒陽的步子,同時,分出一支奇兵,往雒陽而去。
我忙問:“雒陽可有動靜?桓侍中或秦王,可有意向?”
“退意?”我問, “為何?因為那病?”
濟北王等兗州諸侯兵馬,就駐在陳留。
老張派出細作,不久即刺探得了動靜。這濟北王的兵馬分兩部,一部前軍,有六萬人,由濟北王親率,已經與豫州諸侯的兵馬彙合;一部後軍,有四萬人,由方纔從東平國返來的王世子帶領。後軍中多是輜重,加上王世子有些水土不平,路上安息多時,故而落在了前麵。
心中一動,老張終究肯開口了。
“女君可想過, 明光道將來的前程?”老張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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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事理,實在也是我一向以來想對曹叔說的,他能想通這一層,倒教我心底鬆了一口氣。
我點頭,又道:“這與你率兵攻打兗州又有何乾?”
“先王發憤匡扶天下,惜薨崩中道,國中萬民垂淚,無不哀慟。”他言語慨然,道,“本日孤必秉承先王遺言,打掃奸佞,為先王複仇昭雪!此誌六合可鑒,孤雖死無憾!”
蔣亢與張彌之本就籌算與濟北王會師,共擊雒陽,故而可光亮正大地直取大道,通暢無阻。沿途各諸侯國全不知變故,路過之時,另有攀附的豪強奉上酒食犒軍,可謂非常殷勤。
“可此事,曹叔該當還未曉得。”我說。
薛尚和眾將官皆膜拜。
按先前議定的奇襲之策,薛尚先是派親信向陳留報信,麵上是向濟北王稟報雄師順利到來的動靜,暗裡則是聯絡東平國在陳留的殘剩兵馬,裡應外合,將陳留拿下。
“怎講?”我問。
滎陽往東,抬一腳便可到雒陽。情勢正往我擔憂的處所而去,兗州和豫州諸侯兵馬總計二十萬,當下已經開往了雒陽,相較之下,東平國和明光道加起來雖有九萬,就算強攻,也遠遠不敵。
我聽得這話,驚奇不已,不由對老張有些刮目相看。
此計環環相扣,實在頗是傷害。任何一環有變,都要危及成敗,故而貴在神速。至此,也可明白濟北王為何不顧與張彌之的商定,先率著兵馬趕往滎陽與豫州諸侯彙合。
兩軍稍稍整備一番,也不擔擱,即往滎陽而去。
我說:“明光道與朝廷和談以後,隻怕不成再聚眾傳道,那光複前朝的大業,也不成再持續。此事,你可曾想過?”
不過對於老張,我仍有些獵奇,忍不住道:“有一事,我想問你好久。”
將官點頭:“鄙人未曾聽到雒陽的動靜。”
“這老叟不知,曹先生未曾提起過。”
我愣住。
我說:“自是想過, 不過還須得與曹叔和曹麟見麵再議。”
老張淡淡一笑。
老張道:“曹先生委以老叟臨機定奪之權,此計於明光道無益有害,曹先生必不反對。”
我聽得回報,隻覺心沉了下去。大長公主會既然把主張打到了公子和北軍的頭上,那必定是要用北軍在雒陽策動叛變,困住秦王。而後,用豫兗諸侯聯軍將秦王的兵馬一舉擊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