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他將眼睛瞥向不遠處。
正說著話,膠東王忽而走了過來。
爺爺個狗刨的,我和公子出門他一個錢也未曾出,竟然想讓我給他寫書……
“你承諾膠東王做甚?”我對公子道,“他若真是跟著去,如何是好?”
我笑笑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他整日地發熱,似抱病的草木,日漸枯萎。
這些日子,他們二人已然是一副郎情妾意之態。惠風的本領自不待言,自從看上呂稷,常常尋著機遇與他相處。呂稷平日裡沉默寡言,也垂垂野蠻起來,在惠風麵前也有了和順之色,竟似換了小我。
年節過後,冬去春來。
與我們相較,曹叔頗是安靜。
“霓生,”他說,“我當年與你提及想出門遊曆之事,你如何答我,可還記得?”
我想了想,有些茫然。
這般熟稔了還來問我, 自是打了主張無疑。
翻開,內裡倒是空空如也,隻要第一頁寫著幾個字。
我和曹麟雖難過,但曉得這是實話,隻得每日在他榻前伴隨,與他多說話。
“他可不老。”惠風馬上辯駁,“他不過是因為麵型肥胖又不苟談笑,故而顯得老成,實在本年也不過二十六七。”
我也忍不住,淚水湧出眼眶。正擦拭著,俄然,一隻手按在我的肩上。昂首,公子看著我,冷靜地將一塊巾帕遞過來。
——此書待卿親作,以慰朕躬。三年為限,若不見,必親討。
公子低低地笑起來,少頃,一手摟在我的腰上,側過甚來,在我的唇上吻了吻。
我正待再說話,遠處忽而有一騎快馬馳來,待到跟前,滾鞍上馬,問道:“敢問淮南公主安在?”
“我此番拜彆,不知何時才氣再見你。”臨行時,沈衝看著公子,感慨道。
曹麟看著他,眼圈忽而發紅,眼淚大顆大顆淌了下來。
那人忙恭敬地將一封信遞上,道:“這是京中來的,說要呈與殿下!”
惠風暴露憐憫之色,點頭,又看著我:“那……他可曾結婚?”
世人笑起來。
我驚叫一聲,未幾站在了船頭的內沿上。
待得拆開,內裡公然是一本書。
固然我一貫曉得惠風就喜好脾氣孤冷的姣美女人, 不過聽得她這麼問,我還是大吃一驚。
公子點頭,忽而道:“霓生,你當時總不肯我出遠門,是懶得服侍我麼?”
呂稷的皮郛又不差……我腹誹著,道:“你疇前又未曾跟呂稷打過交道,安知他妥當?”
當下,柏隆到揚州府用事,虞衍已經入朝,郭維則到水軍頂用事,唯有郭老邁仍然捨不得他的海船,留在了海鹽。
“夫人莫去太遠,快快返來纔是。”阿香道,“傳聞南海的龍君凶得很,過路若不扔下三牲,便要吞船……”
我赧然,馬上辯駁道:“我說的可都是真的。”
我有些頭疼,這少年當下也不過十幾歲,卻跟公子當年一樣異想天開,不是要學本領,就是要出去。
正籌算開口回絕,不料,公子在中間道:“殿下此議甚善,不過此事尚未成行,恐怕不知光陰。”
路邊的稻田裡,青苗已經長了起來,暖風吹過,如波浪普通層層迭起。
公子亦笑,將手臂將我緊緊環住。
小鶯在年初的時候已經與郭老邁的兒子阿泰結婚,與萬安館世人來送我們的時候,依依不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