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眉頭皺起,道:“外祖母,孫兒請往司馬門。”
除了大長公主和我,世人聞言,神采皆變。
公子也領了一把刀。因為入宮不得帶兵器, 公子的刀劍都留在了桓府當中, 隻得跟彆人一樣,在一堆平常的刀劍內裡翻翻撿撿。
永壽宮中雖草木皆兵,但除了等候動靜,可做的事未幾。戴芾領著衛士扼守各處流派,又在四周巡查,並無動靜。比擬起慶成殿或司馬門,安靜得似一潭死水。滴漏上的水一點一點落下,夜風冰冷,但無人敢睡。
公子看著我,半晌,唇角彎起一抹嘲笑。
公子偶然就是如許, 偶然熱血衝腦, 偶然又憤世嫉俗, 對事情通透得冷酷。
故而當太後鸞車走過宮道,四周烏黑冷僻,唯有內侍手中的燈籠在風中搖擺,孤傲而詭異。
太極宮在宮城的正中,天上有月光,可遠遠瞥見龐大的殿頂。
可話音未落,他悶哼一聲,倒在了地上,脖子上插著一支箭。接連著幾聲慘叫,又稀有人被刺客的箭矢射中。一時候,車駕四周人仰馬嘶,頓時亂作一團。
“確切!”內侍一邊擦著汗,一邊說,“此乃小人親眼所見。慶成殿的火如燒窯普通,荀尚等人冇法,隻得開門出逃,被早已等待在殿外的人拿獲,一世人等都被當場斬殺!”
“你去做甚?”大長公主道。
“這也是你祖父教你的?”他問。
大長公主嘲笑:“東宮之兵乃精銳,太子怎會有失?擔憂太子,不若擔憂司馬門,現在兩軍合力,隻怕謝蘊難撐。”
司馬門打得正酣,而內宮當中,庾茂等人見荀尚遲遲不降,也不再遲延。
我眨眨眼:“公子不是說要我跟在前麵麼?有公子在我怕甚。”
我說:“不必。”
大長公主一下從榻上起來,緊問道:“此事確切?”
世人聞言,即暴露大喜之色。
大長公主卻毫無訝色,歎口氣:“終是用了此法,可惜了慶成殿。”
公子冇說話,燈籠的光映在他的臉上,目光炯炯。
“聖上仍在太極宮中。”戴芾稟道,“方纔桓中郎令人來奉告,四周荀黨儘皆為殿中諸將捕殺。”
世人應下,簇擁這太後和大長公主登上鸞車。
“聖上安在?”公子緊問道。
太後看著公子,亦暴露欣喜之色,感慨道:“有元初在,老婦結壯多了。”
不過公子到底是有備而來, 衣袍下穿戴常日練武騎馬時的裝束, 挎上刀,很有些銳氣。
那火勢身為暢旺,如同一把龐大的火把,將一角夜空映紅。夜風挾裹著火煙味,連永壽宮亦可聞得。
說罷,他將刀挎在腰間,傲氣實足地朝門外走去。
公子卻不接,冷下臉:“怎這麼多廢話。”
太後聞言,長長歎了一口氣,淺笑:“真天佑我也。”
太後聽了內侍細報,看了大長公主一眼,沉吟半晌。
這是天子賜給公子的。在統統出入宮禁的通行符節當中,此物最是貴重,都是受天子寵嬖的近侍纔有,見之如見聖諭,任何人不得禁止。公子從河西撻伐返來以後,天子對他甚是看重,以此物為嘉賞。
我望著外頭,心中七上八下。不過跟其彆人分歧,我在乎的不是宮裡,而是荀府。不曉得曹叔他們籌辦得如何了,我那暗號,不曉得他們可曾看到……
公子按捺不住,要到慶成殿去看,卻被大長公主止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