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郎_48.侍病(下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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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曹叔在信中說的那拜托之事,就是淮南田產的事。

公子帶著笑意,未再多言, 讓仆人去通報沈延,又對沈衝道:“現下感覺如何?”

過了一會,榻上的人動了動。

曹叔歎口氣,道:“你道我不曉得你那公子為何待你風雅?你這般年紀的女子,最易心動。婚姻之事,需求明媒正娶,你那公子就算待你再好,也必不能娶你,你須服膺。”

世人圍上去,對著沈衝又是哭又是笑,嘰嘰喳喳一陣問長問短。直到公子來勸,說沈衝剛醒來,靜養為上。世人這才止住。

我挪了挪,再靠近一些,裝模作樣地持續做針線。未幾,我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在耳邊傳來:“霓生……”

“你喚不醒。”

我摸摸他的額頭, 已經不再燙手。

我謙遜道:“此乃奴婢本分。”

我如同一個潛入他身邊的賊,懷著不成告人之心,四周搜刮,貪婪窺測。

我先前攢下的錢,加上長公主的金子,已經充足贖買。

我揉了揉眼睛, 好一會,纔回過神來。我仍在榻上, 小幾上的隱枕倒了, 身上卻不知何時被蓋上了褥子。

驀地,我的頭墜了一下, 醒了過來。

曹叔問我要假籍做甚麼,我將我的設法奉告,他想了想,亦覺得可行。

我覺得他看出了我騙錢的伎倆,囁嚅道:“曹叔那裡話,我怎會迷戀繁華?”

便如現在這般。

有了這些計議,我在沈府當中縱情地陪著沈衝,一點也不為外頭的事情擔憂。

另有味道。貴胄之家不管男女,室中皆長年熏香,對香味的愛好則各不一樣。如公子,他不喜好濃,偏疼淡淡的蘭香,室中所用香丸配方是他親身定下。而沈衝房中的味道似檀,但並不俗氣,反而夾著如竹香般的清爽,教民氣曠神怡。

我坐在沈衝的榻旁,手裡給他縫一件扯開了線的裡衣。

我覺得他會提那犒賞的事,卻聽他轉而對公子道:“逸之雖醒來,然傷口未愈,身材仍弱,這婢子隻怕還須再留些光陰,不知元初覺得如何?”

淩晨的陽光透過窗上的紗,金光氤氳,落在榻旁變得和順。天井裡的鳥鳴聲高凹凸低,委宛而動聽,我看一眼沈衝安好的睡顏,隻覺光陰安好,連補綴這麼無聊的事也變得津潤新鮮起來。

加上那夜遇襲之事,長公主那邊即使不是雞飛狗跳,也必展轉難平。而公子既是她的兒子,天然也不成置身事外。不過幸虧,長公主有先見之明,起事之時留了一手,讓謝氏當了冤鬼,而桓氏、王氏、沈氏儘皆安然。

沈延放下心來,精力抖擻地令家人去備三牲等祭奠之物,到廟中酬神還願。

不久,沈延和楊氏等人倉促趕到,見得沈衝無缺,皆是大喜。

思路紛繁紛繁, 我在夢中非常不結壯,像被人拉扯著, 又像那日坐在馬背上,跟著公子奔過塞外的荒漠。耳邊也不得平靜,彷彿有人在說話。

曹叔約莫也曉得公子如許的人過日子多麼豪奢,點了點頭,冇再多問。不過暗裡無人的時候,他嚴厲地警告我:“你先前一時錯念,乃至淪為奴婢,當以此為鑒,莫再重蹈覆轍。此事畢了,你須得速速分開,切不成迷戀桓府繁華,曉得麼?”

朝沈衝榻上看去,隻見公子和兩個仆人圍在榻前,不知在說著甚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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