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從大殿出來，誰也冇有說話。

她下認識抬手，指腹擦在石碑上，用勁沿著刻印刻畫。

謝箏想著，偏過甚去，另碑廊的另一頭，一名婦人帶著個小丫環過來，細細一看，恰是在廟門外帷幔裡遇見過的那一名。

她不曉得本身是否有機遇，隻口誦六字大明咒，轉塔而行。

謝箏內心一驚，正要扭頭，麵前倒是一條白綾，橫在了她的脖子前。

練字的時候，祖父挑的是舊都大儒柳澤的舊帖子。

蕭臨迷惑，低聲道：“嫻兒甚麼時候這般誠懇了？”

小丫環連連點頭。

夏季陽光從大殿外撒入，在佛前落下斜長的光影。

擺佈四間，除了兄妹兩人的，另有兩間給了隨行的主子仆婦。

兩廂一照麵，相互皆怔了怔，複又笑著問安。

謝家式微得早，銀子家底都冇了，徒留書山，謝慕錦幼年開蒙，都是從祖上留下來的書山裡翻出來的三字經、百家姓。

婦人點頭：“我就愛好謄寫，時不時來寺中小住，看一看石碑。”

如此看來，也就冇幾步路，實在是有緣了。

小丫環低聲伸謝：“我們夫人在裡頭誦經。”

配房的安插大同小異，謝箏曉得，被落地罩擋住的位置擺的是尊觀音像。

歸正夏季裡天亮得早，明天早夙起來疇昔，比夜裡放心。

再厥後，那些字帖也跟著那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……

日光隻餘幾縷，殿內垂垂暗了下來，謝箏正欲起家，俄然聞聲悄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身後。

謝慕錦點頭，他道：“這是柳先生年青時的字帖，他現在的筆力，父親連外相都不及。”

蕭嫻嗔他：“為祖母祈福，怎能不誠懇？我在明州數年，那邊梵刹昌隆，多得是誠懇人，我看很多了聽很多了，也就信了。”

謝慕錦說，玉佩是一故交所留，而正恩的這一手字，清楚就是柳大儒的筆跡，進步很多，但此中頭緒神韻是不異的。

謝慕錦看著謝箏的字哈哈大笑，說隨心當中自有風骨，雖不似閨中女子呆板端方，但也獨具風味，隨她便好。

蕭嫻想了想，道：“寧國寺的方丈大師法號正遠，這位正恩，許是方丈大師的師兄弟？”

天氣漸晚，隻在幾座大殿當中也就罷了，去後山上塔院，她不熟諳路，入夜行走不便。

“我能參拜佛舍利嗎？”謝箏又問那小和尚。

蕭嫻不歇午覺，用過了午餐，與謝箏一道在寺中行走。

謝箏心機一動。

待走到配房外頭，鄭夫人不由笑了，道：“我就住在最前頭，沿著廡廊走，到絕頂拐個彎兒，背麵第一間配房。”

未免蕭臨擔憂，兩人也不去遠處，就在舍利殿西側的碑廊裡走動消食。

謝箏的字是母親顧氏教的，幼年時，一筆一劃扶著寫，偏她性子跳脫，底子耐不住，剛起筆時還拘著，等過了兩年，龍飛鳳舞起來。

細心算起來，徹夜該當是謝慕錦和顧氏的三七夜裡，父母突罹難害，謝箏自顧不暇，這一起來，彆說做七，她連替父母入殮都做不了。

思及此處，蕭嫻眼眶微紅，冇有出聲催促，陪著謝箏又跪了一炷香。

“您也來看碑？”蕭嫻問道。

謝慕錦自始至終練的都是柳澤的字。

沈氏籌辦了很多素點心讓他們帶來，蕭嫻用了些，道：“你裝一些給鄭夫人送去。”

誦經之人講究，冇有唸完迴向文不好打斷起家，謝箏壓著聲兒，比劃道：“就一些點心，不要打攪夫人，我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