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門還未落鎖,謝箏回到安語軒時,蕭嫻方纔梳洗完,隻著一件中衣,歪在榻子上翻書看。
陸毓衍把馬繩交給鬆煙,道:“殿下是如何想的?”
謝箏見蕭嫻孔殷地要叫淺朱去廚房裡取,趕快攔她:“女人,不焦急的,奴婢吃了幾個包子了。”
“幾十年前的事情,貧僧不清楚,但自從十年前貧僧掌了功德簿起,從未見過素素施主,給三娘來添香油的都是鄭夫人,她說她是代人供奉。”大師合掌誦了一聲佛號。
謝箏搖了點頭。
最後時,謝箏想過,若陸毓衍當真認得她,大略是恨不得掐死她算了,可回京這小半個月裡,她又有些吃不準了。
三娘冇有姓,隻三娘這麼個稱呼,永正五年三月初三生的,三月初四短命,僅僅隻活了一日。
可眼下剛好正逢秋闈,明日八月十二,恰是秋試的第二場,真傳了風聲出去鬨開了,叫人說國子監博士的夫人暗害性命,少不得添是非。
蘇潤卿咬著水囊,眉頭舒展,糾結很久,道:“素素?如何聽起來有些耳熟?”
“不是另有細節處冇有弄明白嗎?”蕭嫻的聲音添了幾分躊躇,“鄭夫人當真會……”
一個衝他嘲笑,一個想掐死她,一個詰責她為何對他坦白身份,一個手持紅玉密意款款……
陸毓衍大抵曉得李昀的意義了。
蕭嫻聽聞陸毓衍與謝箏一道回的蕭家,令人去前頭問了一聲,才曉得陸毓衍與蕭臨在前院裡喝酒,徹夜大略是宿在蕭家了。
謝箏怔了怔,望著陸毓衍的背影,直到他越行越遠。
謝箏叫她盯得躲也不是,不躲也不是,硬著頭皮點了點頭。
清楚是陸毓衍自個兒想岔了,倒成了她問他討要東西普通。
見她出去,蕭嫻把書冊扔到一旁,支起家子來道:“傳聞凶手抓住了?”
蘇潤卿等他等得心急,道:“天剛亮我就去陸家找你,他們說你住在蕭家了,等我去了蕭家,門房上又說你大朝晨就去寧國寺了,我隻幸虧這裡等著,免得又錯過了。”
長明燈是週年祭的永正六年點上的,落款為“素素”,這二十幾年間,燈油香燭從未斷過。
蕭嫻迷惑:“你出門時身上連個銅板都冇有帶,現在衙門裡問話作證,還管吃食了?”
蕭嫻扶住了謝箏的肩膀,高低打量,最後把視野落在了謝箏的鳳眸上:“你說表兄叫鬆煙買了包子,蘇公子先走了,包子就便宜你了?還是香客居的牛肉包子?”
倒抽了一口氣,謝箏忿忿想,她那裡是奇怪絲巾了?
鄭夫人殺人,若隻是一樁伶仃的案子,衙門有衙門的端方章程,國子監也有國子監的麵子,該如何辦就如何辦,事情清清楚楚就好。
直到天氣矇矇亮的時候,謝箏才又稀裡胡塗地睡疇昔。
淩晨時,陸毓衍就起來了,趕在城門剛開時就往寧國寺去。
那陸毓衍的態度就過分奇特了。
冊子上記的很簡樸。
蕭嫻感喟一聲,見謝箏降落很多,她從速坐直了身子,責怪道:“你出去幾個時候了,也冇吃上晚餐吧?瞧我,一急起來又是輕重緩急都亂了套了,我讓人在小廚房裡熱著飯菜,你從速用一些。”
淩晨的寧國寺裡已經有了很多香客,清算功德簿的師父聽了陸毓衍的來意,與他一道翻出了給三娘供奉長明燈的記錄。
就蕭嫻嘴裡的清冷矜持的陸表兄,能做出那等事情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