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箏與陸毓衍看了好久的檀卷,又帶了幾份回驛館持續翻看。
金仁生是永正二十年的進士,出身極其淺顯,等了兩年的缺,二十二年到應天府所轄的六合縣做了知縣,這一當就是六年,在永正二十八年時升了官,做了現在這個應天府同知。
金仁生的原配夫人在他到六合縣當官的第四年時歸天了。
夫子廟是應天府學,很多學子在此讀書,石瑞才學不濟,不能退學,倒是有個老友方持在府學當中,他依著這層乾係,十天半個月來探一回,也算是沾一沾府學的文氣。
“阿黛女人來了就走了?”金仁生一麵問,一麵進了庫房。
謝箏應了。
檀捲上記得還算詳細。
他的官途天然稱不上平步青雲,但五品同知,也不算摸爬滾打起不來,現在他也就三十五六,再熬幾年,還是能更進一步的。
“金夫人和金女人一道去的庵堂,夜裡宿在配房裡,半夜時,似是佛前的香油打翻起火,半個庵堂都燒了,金夫人罹難,金女人的臉燒得臉孔全非,自此閉門不出了。金大人有房妾室替他照顧金女人。”竹霧道。
謝箏又細細回想了一遍檀卷,俄然想起一個忽視掉的處所――砒霜的來源。
陸毓衍握住謝箏的手,安撫似的捏著她的掌心。
照方持的說法,石瑞生出重活潑機是在四月落榜以後,哪怕是他當時就買了砒霜,到現在也不到半年,藥鋪裡去探聽了,還是能查出來的。
八月裡,童生試屢考屢不中的墨客石瑞在夫子廟裡吞了砒霜他殺。
書房裡,謝箏剛寫完一樁,竹霧就返來了。
竹霧說他慘,是指他的餬口。
陸毓衍冇有去府衙,與謝箏一道去拜訪了章家佳耦。
另一廂,金仁生走到庫房外頭,交代守備道:“陸巡按到府,這幾日少不得從庫房裡搬進搬出的,你細心些,一筆條記清楚了,免得轉頭清算的時候遺漏。”
“石瑞從那裡買的砒霜?”謝箏嘀咕道。
櫻唇囁囁,謝箏睜大了眼睛,聲音發顫:“媽媽,是我呀,我是丹娘呀。”
章家嬤嬤手中的木瓢哐當砸在了地上。
據方持說,石瑞幼年開蒙時非常聰慧,父母都以為他將來有大造化,未曾想,長大後卻頻頻在考場受挫,乃至於石瑞懊喪萬分。
竹霧和鬆煙依著叮嚀,往各家藥鋪去了。
謝箏花了一全部下午,將那些案子寫完。
一樁樁案子,謝箏在庫房裡翻得極快,記得倒是一清二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