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軻品了一口茶,咂了咂嘴,慢悠悠地放下茶碗,將腿一伸,錢六二話不說蹲下來就給晏軻捶腿,連捶腿帶捏肩舒暢的晏軻滿足地眯起了眼睛。
“此言當真?”晏軻看向趙五。
傳聞這老頭有一年顛末上海,跟‘四大名旦’之一的程硯秋打過一次牌。程硯秋在圈子裡但是出了名好打麻將的主,手氣好,技術硬,不想一場麻將下來,他唱一期的全數包銀被這姓孫的一個子兒不落地全給贏走了,順帶著還免費聽了幾場戲。
孫老頭聞訊,拖著病軀趕到,正都雅見殺豬佬的老婆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,癱倒在屍首旁嚎啕大哭。老頭噴出一口鮮血,將晏軻拉過來,逼他跪在殺豬佬的妻兒麵前發下毒誓,此生毫不再賭。
晏軻揮了揮手,端起架子:“天機不成泄漏,讓你找你就去找!”
這三個孫子感受本身被個孩子戲弄了,氣得當場宣稱一圈定存亡,冇錢下注的晏軻如果輸了,自個兒留下一隻胳膊。賭場裡人聲鼎沸,全都上來看熱烈,賭場老闆曉得晏軻技藝不凡,給了他一堆籌馬又不失時機的號令大師押注。成果人越來越多,賭注也越來越大……
趙五胸一挺:“隻要彆過分。”
“你現在去找副麻將牌來。”
錢六連聲擁戴道:“對對對,如果能讓我過了這道難關,彆說叫爺了,今後
趙五聽他說的倒是頭頭是道,將信將疑地看著他:“我曉得你小子能忽悠,但那是在外頭,可在這交城監獄裡,是五爺我說了算的處所,你如勇敢胡咧咧,我保管你這七天活得生不如死,但五爺是講事理的人,你如果然能幫六子把這賬給平了,咱哥倆也叫你一聲爺。”
要說打麻將,晏軻十歲時便在麻將館裡端茶倒水,耳濡目染學了很多絕活。當年還被一個外號孫翻戲的南邊老頭收為門徒。這孫翻戲麻將打的入迷入化,幾張牌一出,就將敵手的牌算得清清楚楚。最令他恭敬的是,這老頭不管贏了多少錢,到頭來隻會拿走一塊大洋。
晏軻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,手一伸,錢六當即上前,倒了杯茶,恭恭敬敬地放到晏軻的手裡:“您喝茶。”
晏軻深思半晌道:“我想給我班長披麻帶孝,固然身陷囹圄,但禮數不能少。”
晏軻一聲感喟,苦笑道:“都要死的人了,還當甚麼大爺?二位都是脾氣中人,能在這地兒碰上你們,也算是我晏或人宿世修來的福分。”
錢六暗鬆一口氣,搶先道:“多大個事,還用得著五爺?明兒個我就給你弄一身孝服來。你從速的奉告我,這坎如何過。”
眼瞅著時候到了零點,晏軻竟然做了一局十三幺,牌一推到,統統人都傻眼了,局麵一片大亂。一個在賭場門口賣肉的殺豬佬,跟著天津客下注,一牌輸了一百多塊大洋,當場就瘋了,衝出門拿起剔骨刀滿大街的砍人,最後被差人當場擊斃。
老頭對晏軻非常愛好,覺得他就是孩子,拗不過他,也就偶爾教他幾招。不想,這晏軻一點就通,對麻將非常癡迷,不過半年工夫,竟然能反扣著牌盲打,自個兒還偷偷的在賭場裡玩了幾局,乃至贏了本身阿誰牌打得神出鬼冇的店主。引得世人嘖嘖稱奇。
錢六不敢違逆,一臉賠笑:“是是!我這就去,這就去。”
秋夜的交城,萬籟俱寂,百草結霜;遠處的天空已出現魚肚白,刑房裡的晏軻正在閉目一張一張地摸著錢六找來的麻將牌,然後遵循挨次排在桌子上。一旁的趙五與錢六,正沉默不語,一臉莊嚴地盯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