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櫃的又翻開班長的褲仔細心看了看,沉吟半晌道:“你爹這傷勢很重,得用血竭止血,可咱這鋪子裡的血竭都被從戎的給收走了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晏軻叫住伴計,然後又抓起剪刀指著伴計說道:“你留下看著我爹。掌櫃的,我跟你去堆棧取血竭,誰如勇敢耍心眼,小爺這剪刀可不長眼!”
晏軻四顧無人,輕聲拍門。過了好一會兒,裡頭才傳來個不耐煩的聲音:“早打烊了,掌櫃的也睡下了,客長明日再來吧。”
“啊!”晏軻愣住:“班長,不帶如許的,前麵還說我福相,這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,進了監獄哪另有命活著出來?”
掌櫃的衝著夥什使了個眼色,這伴計撥腿要走。
晏軻聞言,沉默了好一會兒。他曉得班長不是成心在罵他,他更不承認本身怯懦怕死。但從太原這一起忍饑捱餓逃將出來,他一向就心神不寧,總忐忑著感受要出事。
班長欣然道:“那就得看你造化了,這年初隻能聽天由命。但你要記著,人活著必然要積善,不要當惡人。舉頭三尺有神明,連閻王都不待見怯懦怕死、狼心狗肺的人。”
掌櫃的曉得今兒個是碰到硬茬了,從速交代伴計好生服侍著,二人剛要出門,忽聽街麵上傳來‘砰砰――’兩聲槍響。
“哎――”
班長吐了口氣,自顧說道:“咱爺倆熟諳不過三月,雖說我常常罵你,踢你屁股,可我內心明白,你小子有情有義,腦瓜子轉得也快。固然沒爹沒孃打小吃了很多苦,但生得天庭飽滿,一看就是福相,將來定有出頭之日。”
晏軻笑道:“聽您這麼一說,我就放心了,等我飛黃騰達的那天,必然讓你和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,想吃醬牛肉就醬牛肉,想吃羊雜割就羊雜割,每樣來兩份,一份吃了,一份倒了。我再給你們找幾個小丫頭服侍著,一個捶背一個捏腿,一個捧茶碗一個唱小曲……”
晏軻聞言,情急之下驀地抓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,上前一步抵住掌櫃的脖子:“你到底救不救?我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,小爺賠了這條命也要捅了你,再燒了你這無良的黑藥鋪!”
掌櫃扯起喉嚨叫了起來:“你……你想乾甚麼?另有冇有國法了?”
掌櫃的高低打量了晏軻一眼:“如何受的傷?快把他放下來我看看。”
晏軻趕緊放開伴計,對掌櫃的說道:“掌櫃的我爹受了重傷,求您救救他。”
這掌櫃的鬼精,盤算主張後也不提甚麼兵啊炮啊的,恐怕轟動這個生瓜蛋子惹火燒身,他裝模作樣地給班長號了號脈,收回擊昂首看著晏軻,客客氣氣地說道:“這位小哥,你爹恐怕已經藥石無醫,你從速將人帶歸去吧。”
這掌櫃的冷哼一聲,說道:“多少錢我也救不了他。你爹這傷得去病院動刀子纔有但願,咱這小店倒騰的都是些頭痛腦熱降暑止寒的平常藥,我冇這本領也不敢亂來你不是?你還是從速走吧,東頭大街走到底,那兒有洋人開的診所,這會兒必定另有丈夫值守著。”
班長見他對勁洋洋,忽又歎了一口氣,“你彆太對勁,我這話還冇說完呢。你這脾氣不改,這輩子必然風波不竭,弄不好就有監獄之災。”
“從速去拿啊!”
夜風蕭瑟,街道上黑燈瞎火,冷冷僻清,統統的店鋪都已經關門停業。街上不時有巡查隊顛末,為了避開他們,晏軻貼著店鋪貓著腰,一起上躲躲藏藏,好不輕易在街角發明瞭一家藥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