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國法?我讓你看看甚麼是國法。”晏軻說完,手裡的剪刀往他脖子上遞緊了一分。
班長欣然道:“那就得看你造化了,這年初隻能聽天由命。但你要記著,人活著必然要積善,不要當惡人。舉頭三尺有神明,連閻王都不待見怯懦怕死、狼心狗肺的人。”
“誰啊?大早晨的吵吵嚷嚷的,乾甚麼?”
這掌櫃的鬼精,盤算主張後也不提甚麼兵啊炮啊的,恐怕轟動這個生瓜蛋子惹火燒身,他裝模作樣地給班長號了號脈,收回擊昂首看著晏軻,客客氣氣地說道:“這位小哥,你爹恐怕已經藥石無醫,你從速將人帶歸去吧。”
掌櫃的衝著夥什使了個眼色,這伴計撥腿要走。
話音未落,掌櫃的端著燈,披著衣服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走了出來,迎頭瞥見一個破衣爛衫的小子揹著一小我一麵孔殷地站在店鋪裡,背上的人腿上鮮血淋漓,不由得一愣。
街道上到處都是賞格緝捕逃兵的佈告,今天下午,差人局還專門挨家挨戶打號召,說上頭有令,告發逃兵者有賞,但凡是窩藏逃兵知情不報者,與逃兵同罪。他也不想昧著知己賺賞錢,更不想落下窩藏逃兵的罪過,得從速將他們打發了。
說話間脫手幫晏軻將班長放到床上,伸手撩開傷處看了一眼,頓時神采慘白,心想,此人渾身的腱子肉,腿上為炸彈所傷,內裡另有彈片,小腿上另有舊傷,清楚是行軍兵戈的甲士,搞不好就是從太原逃過來的傷兵。
晏軻一聽傻了,從口袋裡摸索了半天後,對著掌櫃的行了個大禮: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,掌櫃的您行行好,我爹就是失了些血身子衰弱,必定能救返來。要花多少錢我給您落個欠條,轉頭定當十倍償還!”
內心這麼想著,腳下一刻不敢懶惰。眼下最要緊的是尋個地兒給班長療傷,隻要他活著,本身纔有盼頭。
“從速去拿啊!”
“小的時候,咱村裡有個半仙,曉得我八字後一心想收我為徒,可我娘死活不承諾,說算命打卦是下九流,窮死餓死不能學。厥後他給人算命,我就跟邊看著,見很多了也就摸出點門道,懂點兒外相吧。可惜啊,此人算不如天年,趕上荒年,半仙竟活活餓死了。”
晏軻笑道:“聽您這麼一說,我就放心了,等我飛黃騰達的那天,必然讓你和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,想吃醬牛肉就醬牛肉,想吃羊雜割就羊雜割,每樣來兩份,一份吃了,一份倒了。我再給你們找幾個小丫頭服侍著,一個捶背一個捏腿,一個捧茶碗一個唱小曲……”
晏軻聞言,沉默了好一會兒。他曉得班長不是成心在罵他,他更不承認本身怯懦怕死。但從太原這一起忍饑捱餓逃將出來,他一向就心神不寧,總忐忑著感受要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