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懊悔，悲從中來，趴在床上冷靜抽泣。現在薛讓將她丟棄，阿好將她出售，她孤伶伶一個，身無所倚，而眼下這個堆棧，她俄然想起來，必然也是燕芳的地盤。

千蔻伸脫手指，在他背上寫：“我都曉得。”

林子裡烏漆爭光的，真是陰沉可駭啊。千蔻緊挨著薛讓，戰戰兢兢地走著。薛讓這時說道：“你就這麼信得過我，也不問問我帶你去那裡？”

她邊寫邊心中惴惴：倘若貳情意已變，倘若他底子不想再提起這些舊事，那如何是好？

他不再問了，指了指床：“晚了，去睡。”

薛讓站住腳，去敲街邊一家堆棧的門，堆棧早打烊了，半晌纔出來個睡眼惺忪的。那店夥兩眼昏黃，舉著燭火將自家的臉照得蠟黃，嘴裡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，一麵將薛讓讓進門。千蔻杵在原地，無所適從。薛讓勾勾手：“出去。”

薛讓拿開她的手，轉過身來，森然諦視著她，道：“那你曉得萬簡心是因我而死嗎？”

薛讓站著冇動，問：“你做甚麼？”他的聲音還是普通冷酷。

她寫明：“知你為我寧舍性命。”

我也是能走能跑的人，能有甚麼不便的？千蔻心想，搖了點頭。

“你還承諾要替她報仇，不是嗎？”

說話間，兩人來到一片空位，空位上蓋有一間屋子，屋前種著些花草，留出一條小徑。千蔻悄悄好笑：他如何還似疇前普通住在這類孤野裡，不悶嗎？

千蔻模糊聞聲，真是千萬冇有猜想到，又悄悄地感到忸捏，想：我有甚麼好，值得你想我？

“薛譚人在那裡？”他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