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抱娘蒿。”春陽彷彿歎一口氣,“如果另有,明日你再做如許的拿到‘月船仙’去。”
“呸!”春陽嫌惡地啐了一口,在他身後的黑暗中攸乎有甚麼轉動幾下,恍忽又熟諳的平橋從當中延長而出,橋那邊沿岸吊掛鱗次櫛比的紅藍燈火風景隨即閃現,數不清立足人影披收回淡淡光芒,接著“嗚嗚”的婉轉笛聲隔岸飄來,公然是孺子模樣的青鬼和他那帶路侏儒,但在他倆身後,另有一名看不清臉孔的高大人物,穿戴官衣皂靴模樣緩緩而來,我嚴峻地再看看滾作一堆的刻牙鬼和貓鬼,他倆已顫抖地伸直在地再不敢轉動。
原覺得春陽得空兼顧的,我這聲喊也是徒勞,未曾想刻牙鬼俄然斜刺裡飛來剛好砸在貓鬼身上,兩個傢夥藉著慣性都一起彈了開去,我驚魂不決望向春陽,他身上的白毛氅衣已經硬生生扯破一大片,半邊身子都淌滿黑血,這時咬牙切齒把外套扯下,隻剩下內裡一件紅色交領窄直袖上衣,但一側衣衿上更被撕扯爛了,內裡血肉恍惚湧出黑血,想來就是方纔刻牙鬼咬的傷處,隻是不曉得如何刻牙鬼就被他扔到貓鬼身上,還順帶救了我的。
“萼樓開張也就這兩三年的風景,我確是最早就出去的,客歲蒿裡百鬼夜行路過萼樓,那位鬼行官大人就曾出去坐臥一夜,天亮前臨走時碧蘢夫人讓我給灑水送行,以是我曉得。”烏糍姐笑笑,“兩位校書的墳塚是碧蘢夫人在彆處移來的,她們本來連名字也冇留下,在本地就叫‘雙女墳’,生前的事也不大記得清楚了,隻要在與親生孃親彆離時,曾唱這《抱娘蒿》的歌謠,她倆銘記至今,憤懣猶深。”
“倒也冇甚麼特彆的,隻不過明日是她姐妹兩個的死忌。”
“嗚――喵!”俄然斜刺裡貓聲嘶吼,就在那堵牆上方,一雙金藍的貓眼足有拳頭大,我驚得後退幾步,身後卻聽到個更讓人毛骨悚然的銅板閒逛聲音“鐺、鐺”,衰老的聲聲響起:“一個、兩個……”
俄然火線呈現一盞藍藍的熒火,頓時又亮起第二盞、第三盞……照到途徑中一道恍惚的光影,閃動扭曲還冇看清形體,俄然淩厲冷風劈麵而來,我還顧著低頭逃命,卻聞聲腦後貓鬼收回前所未有的哀嚎,有小鬼嚇得絆倒在地,也撞得我幾步趔趄差點又把手裡食盒摔出去,好輕易扶牆站穩轉頭去望時,不測卻瞥見春陽與貓鬼對峙對峙在那邊,他一頭披垂長髮,現出慘白骨節的鬼手,正抵住貓鬼的高低大口,那貓鬼的一隻眼睛上被劃了深深的玄色溝壑,深赭色的黏液滴下很多,但它彷彿還在用力張口試圖吞噬春陽的架式,中間刻牙鬼也隨即現出實像,飛身跳到他的背上手腳死死環住,“小子兒!彆多管閒事!”說時朝春陽脖頸處一口啃下去。
“是,就在這。”春陽過來幫一道將食盒翻開,然後對著那平橋方向的地上,將幾碟食品順次取出擺在地上,剛好另有烏糍姐預備的水酒,他表示我把三個酒杯斟滿,那邊橋上站的大人卻像個影子般鵠立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