饕餮娘子(全集)_第121章 番外:月稍梅(1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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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水滴落在枝頭,最後半顆殘凋綠萼跌入泥濘,冬去春來。這一年江南的三月,野草漫天氣,滿目淒雲抱雨,途徑兩廂不見昔日紅廖花繁,到處是灰紙般胡蝶侵著毗籬黃花,燕子雖還是銜泥築窩,但颯爾北風驅著楊花柳絮,阡陌四周都料峭著悲傷。

“山哥,剛纔我掉了隻鞋,腳下隔著行纏也走著生疼……”女子的眉頭緊蹙,環顧四周,“咱出來這麼久,怎還在月湖邊轉不出去?”

“嗯。”月娘將手抬起,捋起耳邊垂下的一縷發,“這世道麼,十室九空的蕭瑟宅,總會有新的仆人住出來,葳蕤鬼怪成群來,白花杜鵑圖悲鳴……”她一邊又低頭去繁忙起來,話語聲音漸低,最後兩句就像小曲兒般哼唱說出,聽得小山雲中霧裡:“那為甚麼要吃甚麼……水八鮮的稍梅?”

“嚇?冇有燭火也看不見傷勢如何?”男人如鍋上螞蟻,這時又聽得火線模糊有呼喊聲:“看這邊!是鬆白花鈴的鞋子……”“就掉在這,他倆必然冇走遠!”

男人瞪圓了眼睛:“啊!你是‘月稍梅’的……月、月娘?”

“月娘……”小山訥訥地,“剛纔、剛纔那是甚麼……?”

“嚇?追來了,咱快走!”男人不由分辯拉著鬆白花鈴就跑過橋去,可衝進林中,擺佈四周張望一番,那裡有馬車的陳跡?

這一夜半夜,城中月湖東畔,修竹森森掩映的一幢明瓦高牆以內,鬼鬼祟祟地翻出兩小我影。模糊是對年青男女的形狀,二人落地後便相牽沿著青石巷子緩慢地馳驅,牆內未幾響起幾聲犬吠,似有人呼喊。

中間站立的丫環便招手令這些莽漢擺列在儀仗步隊的最末,山轎上的婦人朝月娘這邊微微點頭請安,月娘也笑笑點頭。儀仗為首舉白幡的蒙麪人便緩緩調轉方向,轎伕重又抬起轎柄,這支儀仗就如來時一樣,悄無聲氣地來往路上緩緩而去。

“哦?你且等等。”月娘忽望向小山身厥後路,做個讓小山噤聲的手勢,纔回身入內。

月娘把幾籠花色稍梅一一挑入盤內:“剋日幾場春雨裡,澆得山林水冷,又有很多凍死、餓死的,我走過城外東錢湖,看到那邊飄著好些老肉、嫩肉、男肉、女肉,趁著剛死就撈起,好歹還是新奇,分歧肉質嚼勁兒分歧,湊成八樣不就是‘水八鮮’麼,且把精氣靈魂能拚縫起來的做成稍梅,鬼王嫁魅的儀仗正缺些執仗,鬼王能將它們吃下再改換個模樣跟從,也不是挺好?”

他從速折返來挽住鬆真的肩膀:“真的冇人,你看到樹的影子了吧?來,隨我過橋去。”

東方既白,女子重新清算一下儀容,挽一把筷髻束好包頭走出來,地上一口炭爐燃的陶壺已經滾出白氣,擺出一張方桌上,慎重安排著不知從那邊撿來的幾方殘損蓮紋瓦當,這是洗刷潔淨作為杯盞托子利用的,她倒出開水滴一大海碗的鹽筍炒豆茶,簾外已有客來。

“高麗行館裡的廚子慣會做燠肉、軟羊麵、桐皮燴麪這些的,我明兒個在柳芽兒上撒了糖水芝麻和花椒末兒,捲上雞蛋卷子做個甜菜龍可好?”話說到這,她轉頭看向站在那熟行足無措的少年,竟不由得好笑普通朝外邊聳聳下巴,“那方纔疇昔的是‘鬼王嫁魅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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