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點慌，舌頭彷彿打結了似的：“有、有個弟弟。”

我昂首看看他，便“嗯”了一句，持續往家門走。

我奉告說被烏龜咬了指頭，娘從速把弟弟抱進屋裡對著光看，還好隻是破了一點皮，冇有出血，指頭紅紅的，她一迭聲抱怨我道：“把穩著點，小孩兒的骨頭都是脆骨，萬一咬掉了指頭但是長不回的……”

“嗬，哪來的歪魔正道？”桃三娘搖點頭笑道，一邊拉著我到前麵去，我焦急地拉住她的袖子小聲道：“是真的呢，剛纔澄衣庵的玉葉師父悄悄跟我說的，她們因為獲咎了那猴子，是以猴半夜裡還跑到她們庵中拆台，還罵人罵得可凶了。”

玉葉點點頭，又焦心腸往外望瞭望，但是內裡漫天“嘩嘩”的水花飛濺，陰沉一片，半個鬼影也冇有。

桃三娘一怔：“這是哪門子怪話？”

“嚇？”我驚得掩開口。

嚴大爺卻冇有接三孃的話，仍拿眼睛高低打量我幾下，又道：“若換上綾、綢的衣裳清算一下，模樣想是可兒疼的。”

他“噌”地從樹上跳下來，手裡捏著那隻蟬：“你要不要？”

這時俄然有一小我急倉促跑進店裡來，頭上包著包頭，但重新到腳穿戴一口鐘的罩袍，打了傘也滿身濕淋淋的，轉過來一看，倒是玉葉尼姑。她惶恐不安地朝桃三娘一合十：“對不起施主，請、請借寶地暫避一避。”

我搖點頭，她又笑道：“我也傳聞了的，那嚴家想要買你去服侍二少爺。”

小猴子的手不知從哪兒一晃，拿出一根竹笛子，便煞有介事道：“待我問問。”說完，把笛子放到嘴邊，有板有眼地吹出一串好聽的樂聲，圍觀的世人忍不住拍起手來。那猴子吹了一段，又嘴裡“嘀嘀咕咕”一陣，俄然大喊一聲：“不下！本日這一方施水的白龍因與太湖龍王下棋輸了三子，便要替太湖龍王去行他那份下雨的差事，趕不及來江都了。江都此地本日下雨的時候，必得待到徹夜子時一刻整。”

午間來店裡用飯的客人未幾，隻要兩桌行色倉猝的腳伕，他們隻點了兩樣簡樸的下飯菜和湯飯，吃完就走了，和以往比起來，現在的買賣實在顯得冷僻。不過，午餐時過後，那位先前曾在澄衣庵裡見過的嚴大戶家的大少爺卻俄然來到店裡。

“呔！出言不遜！”猴子氣得蹦蹦跳跳，麻刁利則在一旁要求安慰它莫要活力。我正看得出神，俄然身後被人一搭肩膀，我轉頭一看，倒是澄衣庵的玉葉尼姑。

娘接過喝了幾口，搖點頭：“不礙事。”

我打著傘到歡香館去，桃三娘正坐在櫃檯邊擦一堆酒杯，店裡一個客人也冇有，我也想找塊布幫她擦，她卻表示不消了，又細心看了看我的臉：“月兒，明天如何無精打采的？”

我正想合十手掌問聲好，玉葉尼姑卻做了個噤聲的行動，拉著我的衣服低聲道：“走、走。”

“真的？”我內心一陣雀躍。

娘“撲哧”一聲笑：“杏仁？是你想吃吧？嘴饞的丫頭可找不到好婆家的。”

“你承諾了？”我孃的聲音很焦心。

“……我跟他們說……”我爹的聲音壓得很低，我聽得不清，前麵他說甚麼我就更聽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