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三娘道:“你可想好了?”
桃三娘點頭:“八成是。”她拿出一個空瓦罐,讓何二把麻刁利的皮放進瓦罐裡,偶然中瞥見我坐在一邊,手裡還端著一碗飯發楞,便笑道:“月兒如何明天吃不下飯?”
紅貓公然吃起酒包子來,我和玉葉麵麵相覷,我說:“這一點酒能醉倒它麼?”
“嗬,本來如此。”蕙贈師太點點頭,對我說:“月兒,這位是嚴家的二夫人。”
“嗬,你也打不過那猴子,除此以外,你另有甚麼體例?”桃三娘一邊說著話,已經把櫃檯裡的東西清算好。何二把飯菜端出來,她就號召我坐下吃,麻刁利則愣愣地站在那兒不知想甚麼。過了半晌,他俄然一咬牙頓腳:“割了就割了吧,隻要能擺脫那牲口……”然後他朝桃三娘道:“拿刀來,我這就割。”
內裡的雨稍住了,我打傘走到廚房,一口大蒸籠裡正冒出騰騰熱氣,玉葉尼姑站在另一個灶邊炸著腐皮結實,結實裡還繞著一根豆角,與腐皮打成個活結似的,黃綠相間,非常都雅,我朝她合十雙手道:“小師父。”
我端著飯碗,聽著這些話便感覺喉嚨裡堵著甚麼,一點都吃不下了。桃三娘用眼神表示我不要作聲,我隻好點點頭。
蕙贈師太大喝道:“又是你這妖猴……”但她一句話冇說完,那猴子就躍上桌麵,接連將碟子和碗都一氣亂扔亂砸:“汝等愚婦該死!汝等該做拔舌之鬼……”它彷彿瘋了一樣痛罵大鬨,二夫人和她跟來的丫環、婆子都嚇得畏縮到一邊,蕙贈師太一身都被潑上飯菜和油水,也狼狽地退後到一邊。
我的腳步不由又放慢了,不敢靠近那車,隻是盯著那猴子的行動,或許因為路麵凹凸不平,馬車一起震驚著,以是車裡的人一向冇發明甚麼非常吧?猴子很快就把那車篷扯開個口兒,然後鑽出來,車裡的人也不見有甚麼反應,我看著那車漸行漸遠。
“蠢貨!”車裡那婆子探出頭來罵了一句,然後便下車,再扶著車裡的人謹慎翼翼地下來。我一看,車裡的夫人手裡抱著一隻紅貓,不恰是那天在庵裡見過的那位麼?蕙贈師太還說那紅貓隻是茜草染的,明天這麼巧她也去庵裡?
然後我又端著一碟包子出去,蕙贈師太她們已經快吃完了,二夫人問:“明天冇蒸五色餃麼?”
“放心吧,不疼。”桃三娘笑著道,何二便開端下刀了。我看著那柄刀斜著挨著麻刁利的脖子就割了下去,差點冇叫出來。麻刁利也是閉著眼,但很快他就驚奇地睜眼看著身上的刀子,那刀割得很深,我瞥見那皮下垂垂暴露鮮紅的肉色來,但麻刁利涓滴冇有知覺似的,隻是半張著嘴看看何二,又看看那刀,我想起何二常日買回豬肉時,也是這般起豬皮的。
二夫人又問我:“在家都幫你娘做甚麼活?針黹學了多久?”
第二天,天氣陰暗,我和爹孃吃完早餐清算潔淨了,正籌算出門去歡香館,娘喊住我,給我一包東西:“送去給澄衣庵的蕙贈師父,內裡是一吊錢和幾頂僧帽,為你弟弟點安然燈的油資,你可拿好了。”
“猴子……”我內心悄悄一驚,想了想,還是奉告她:“玉葉師父,方纔我來的路上,彷彿也瞥見那猴子了。”然後我就把剛纔我瞥見的情由向她說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