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中,鴻俊抱著幾本書,回到東市上,人散市收,天涯一抹緋色紅雲,遠方鼓樓傳來鼓聲。
“最遲徹夜,你下屬的狀就要告來了!”封常清氣得渾身顫栗,“明日早朝,你還要當禦史台的談資,你讓我這張臉往哪兒擱?往哪兒擱?!”
耍猴人瞪他一眼,罵了兩句,鯉魚妖快哭了,說:“小爺,你就快走吧。”
“那是書肆嗎?”鴻俊驚奇道。
“我看看……金城坊在哪兒?”
“我可不吃蚯蚓了。”鯉魚妖又說。
晨鐘暮鼓,長安將入夜,鴻俊打了個嗬欠,昨夜一宿未睡,本日馳驅繁忙,神情疲勞不堪。想到心燈莫名其妙就這麼碎了,斬仙飛刀丟了一把尚不知去處,落日西下時,平增很多離愁彆緒,不由又苦悶起來。
見闤闠上賣藝噴火的,鴻俊也獵奇看了會兒,說:“這有啥希奇的,爹打個噴嚏噴出來的,比這可多多了。”
封常清經驗完,也不再理睬,又一瘸一拐地出來。封夫人這才倉猝叮嚀侍女取布巾來為李景瓏擦去血跡,說:“你腦筋如何就這麼軸呢?認個錯,你哥也不至於這麼動肝火。”
封常清道:“拿著一把鏽劍,真覺得你是羽林大將軍了不成?!你能不能長進點?!能不能!把你的劍給我扔了!”
“……”
“如何來的?你冇好好逛逛嗎?”
“說話啊!”
“驅魔司在哪兒?”鴻俊問。
“上返來被擺在東市上賣,勾著嘴巴血都出來了,你倒是逛給我看看。”
“魚不能出去!”老闆說,“你背個魚做甚麼?”
鴻俊可不管這很多,獨自走出來,一陣魚腥味頓時滿盈了全部書店,世人一臉奇特地看著鴻俊。
封常清的確為這不成器的表弟操碎了心,越說越怒,尺板一輪暴風驟雨般的猛抽,待得老婆跑來,連聲道:“老爺彆打了!彆打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