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?”阿顧的聲音平淡,“這兩個丫頭,赤兒當然有些天真嬌縱,但卻總有一份對紫兒的至心。紫兒卻不矜姐妹之情,叛變好姐妹赤兒,隻為了向上爬,這般的丫頭,我如何敢將她要到身邊來?”
阿顧坐在黑漆描金妝台前,桃兒捧著銅盆跪在一旁,菊兒將阿顧散落的青絲抿起,取了一條白羅帕子係在她的頸間,碧桐伸向銅盆,擰了盆中浸潤的帕子,行動輕柔的為阿顧淨了麵,抹了香粉花蜜,又薄薄的施上一層太真玉麵膏。這一套流程碧桐根基已經把握,但因著行動陌生的原因,很不諳練。她低下頭,一張臉漸漸紅了。
十公主意了丹陽公主,束手站在了一邊,這時候方上前拜道,“阿鵠見過六皇姑,皇姑萬福。”
進了東次間,碧桐捧了衣裳過來服侍阿顧換上。玉色吳綾裳精美小巧,翠綠窄幅羅裙長長懸置腳踝,襯的少女阿顧鮮嫩動聽,碧桐低頭為阿顧繫上腰間茶青色裙帶,阿顧不經意間轉頭,見碧桐麵上神情固然安靜,眉宇之間卻微微蹙起,似有一絲呆滯,顯見的有著苦衷,因而問道,“碧桐,如何了?”
太皇太後本來放鬆的肩膀上微微一僵,過了一會兒,方重新放鬆下來,“寧娘,你平素從不體貼這些軍國之事,今兒如何卻俄然提了起來,”沉吟了一下,慢慢道,“是賢人找過你了吧?”
“是啊。”姬紅萼微微懷想,笑道,“一隻能學人說話的鳥兒,可不是占了個巧字麼?”
太皇太後笑意慢慢道,“阿鵠已經有小半個月冇見了吧,倒是清減了些。”
“是的,”綠兒,也就是碧桐抬開端來,平常的眉眼中染上了一絲敞亮的高興光彩,“是大長公主命人接了我入宮,奴婢現在已經叫碧桐了。奴婢身受顧娘子愛重,此後在娘子身邊服侍,必當經心儘意。”
阿顧荔枝眸一亮,喚道,“阿孃,”投在公主懷中,嘻嘻笑著道,“我好著呢,昨兒一個早晨躺在床*上安睡,到天亮都冇翻身。”她頓了頓,低聲道,“阿孃,比擬我疇前在湖州的日子,現在在這宮中實在是統統都好的不得了,這鳴岐軒統統都好,陶姑姑和金鶯幾個服侍的也經心,你實在不必為我擔憂的。”
十公主眸子裡頓時閃過一絲憂色,恭敬道,“勞皇祖母掛念,這些日子氣候有些熱,阿鵠每日裡進的少了些,能夠清減了些。倒是精力還是不錯的。”
公主意到姬紅萼,點了點頭,“阿鵠,你和留兒是親表姐妹,年紀又附近,今後在一處可要密切些。”
姬紅萼一雙圓目中閃過歡樂之色,點頭暢快應道,“好呀!”
阿顧聞言,低頭不發一言,過了半晌,方微微一笑,“碧桐,你感覺紫兒如何?”
丹陽公主打起猩紅快意雲紋織簾,尚帶著九州池上未散的晨露,看著次間榻上阿顧和十公主相互談笑,容色非常敞亮,一抹暢懷的笑意便由唇角瀉了出來。柔聲問道,“留兒,昨兒個早晨睡的可好?”
阿顧撲哧一笑,將一碟蓮花餅餤遞到十公主麵前,“有巨勝奴還堵不住你的嘴。我曉得你在外頭,這不是梳洗完就出來了麼?”
公主心中一酸,滴淚道,“兒臣曉得了!”
碧桐沉默,好久以後,方開口道,“娘子,是奴婢想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