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，”袁思雅最不想聽到，既恨又怕的聲音，林淺的聲音，從喇叭裡傳出，“睡醒了嗎？有件事得奉告你一下，你大哥，回不來了！你信嗎？他瘋了，一下飛機，他像瘋狗附體似的，逮著人就咬，一邊咬一邊汪汪叫。機場的安保見他變成瘋狗，對準他連開數槍，那些槍彈，顆顆射中目標。他死了，死的好慘。”

鈴聲像是一針強心針，喚醒身心麻痹的袁思雅。

那隻按著袁思雅右手的男人手，重重往下一摁，金屬按鈕頓時下陷。

她搖了搖頂著一頭乾枯混亂髮絲的腦袋，雙眼含著熱淚，眼淚將掉未掉，拋掉統統的莊嚴，淒聲要求：“求你了！放過我爸爸吧！不要欺侮他，讓他入土為安吧！我求求你，求求你，求求你！”

“嘖嘖！”袁思雅聽到高誌豪陰惻惻的聲音，她扭頭，一眼瞥見高誌豪站在廁所門口。

眼睛不眨，眸子不轉，如同死魚眼。

袁思雅既恨他，又怕他。

床單動員手機滑落，一看到手機上顯現的來電號碼，袁思雅眼睛瞪大。

袁沐謙像是遭到刺激，竟朝著安保的方向衝疇昔。

她喊著爸爸嚎啕大哭，為死於非命，身後還受辱的袁自成哭喪。她滿身心沉浸在哀思中，儘管大放悲聲，全然健忘本身趴在廁所裡。

短時候內遭到太多太多太多的打擊，從小嬌生慣養，活得順風順水的她，底子接受不住。

她蠕解纜子，掙紮著往外爬，站不起來再加上肩胛骨受了傷，現在還生著病，她爬得又慢又艱钜，每爬一步都要拚儘儘力。

他身上穿戴暗金色絲綢長袍，黑金色繡龍紋馬褂，閃動陰暗光芒。襯著他乍現陰鷙暗芒的鷹眼，通身繚繞的險惡戾氣，活像個來自十八層天國的活閻王。

“爸爸啊！”袁思雅的五感彷彿失靈，她甚麼都聽不見，甚麼都看不到，腦筋裡一片空缺，獨一一個動機：她冇用，她對不起他爸爸！

在袁思雅的親目睹證下，骨灰悉數流走，一點灰塵都不剩。

恨到殺了他都不解恨，恨到想把他挫骨揚灰。

草紙紛繁揚揚，悉數掉到袁思雅身上，那人又撿起一根塑料水管，連接下水龍頭。

機場的安保圍攏過來，衝他大喊大呼。

指尖打仗到涼冰冰的金屬按鈕，袁思雅用力抽手，何如，那隻男人手死死的按住她，她抽了好幾下，底子抽不動。

安保先是打手勢警告他，他視而不見，持續往前衝。

受了傷又抱病，可謂是，運氣多舛，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
林淺不跟她廢話，輕哼：“你不信，你翻開電視看訊息。”

她看到，她期盼牽掛的大哥，暖和又謙謙有禮大哥。真的像隻瘋狗似的，瞪著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，目露凶光，神采凶惡。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亂跑亂竄，像狗那樣汪汪叫，還撲倒搭客，趴在搭客身上亂啃亂咬。

很悲傷很委曲，袁思雅好想撲到大哥懷裡，痛哭流涕，好好的哭上一哭。

高誌豪捏緊佛珠，腔調裡異化濃烈憤激，似吼怒似控告：“我要放得過他，我何必帶著他的骨灰盒，千裡迢迢跑到這。阿誰肮臟透了的老東西，靈魂該下十八層天國，骨灰該衝進下水道。”

手機鈴聲還在響，必定是袁沐謙打她電話。

外邊的病房裡，傳來手機鈴聲。

她彷彿是冇看到趴在地上，渾身濕漉漉，不幸兮兮的袁思雅。

她像一隻被雨淋透翅膀的落湯雞，通身濕淋淋，身上還糊滿又濕又臭的爛草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