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思雅既恨他，又怕他。

機場的安保圍攏過來，衝他大喊大呼。

一股股水流噴出塑料管，濕透粘在袁思雅身上的草紙，濕透她身上穿戴的病號服。

她放低姿勢，已低到叩首要求的境地，高誌豪還是像恨殺父仇敵般恨著袁自成。

高誌豪捏緊佛珠，腔調裡異化濃烈憤激，似吼怒似控告：“我要放得過他，我何必帶著他的骨灰盒，千裡迢迢跑到這。阿誰肮臟透了的老東西，靈魂該下十八層天國，骨灰該衝進下水道。”

待她略微復甦一點，接管不了殘暴實際的她，連聲否定說：“冇有的事，你騙我。他說的，統統順利，他明天上午就到。他說的，你們甚麼都冇發覺到。”

她蠕解纜子，掙紮著往外爬，站不起來再加上肩胛骨受了傷，現在還生著病，她爬得又慢又艱钜，每爬一步都要拚儘儘力。

一出去，她拿起遙控器翻開電視機，調到訊息頻道，隨即回身走出病房。

外邊的病房裡，傳來手機鈴聲。

“爸爸啊！”袁思雅的五感彷彿失靈，她甚麼都聽不見，甚麼都看不到，腦筋裡一片空缺，獨一一個動機：她冇用，她對不起他爸爸！

不是袁沐謙的號碼，是一串數字毫冇法則的陌生號碼。

因高誌豪拜彆時，和病院裡的相乾職員打過號召。時候一分一秒的疇昔，過了好久，從白日到早晨，就冇有一小我進病房。

鈴聲像是一針強心針，喚醒身心麻痹的袁思雅。

袁思雅一向趴在廁所裡，趴到第二天。

袁思雅昂首，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液晶電視。

高誌豪這輩子恨過很多人，最恨的，當屬袁自成。

在水流的沖刷下，袁思雅漸次麻痹。

不曉得是誰，抓起裝滿草紙的渣滓桶，抖落出沾著屎尿的草紙。

她的哭聲逐步減小，最後，她麵無神采，趴在地上，像死人似的一動不動。睜著一雙空浮泛洞的眼睛，渾渾噩噩地盯著某個方向。

眼睛不眨，眸子不轉，如同死魚眼。

她像一隻被雨淋透翅膀的落湯雞，通身濕淋淋，身上還糊滿又濕又臭的爛草紙。

見警告無效，安保們毫不躊躇地開槍。

他吼出最後一個字，有人翻開水閥門。

他身上穿戴暗金色絲綢長袍，黑金色繡龍紋馬褂，閃動陰暗光芒。襯著他乍現陰鷙暗芒的鷹眼，通身繚繞的險惡戾氣，活像個來自十八層天國的活閻王。

短時候內遭到太多太多太多的打擊，從小嬌生慣養，活得順風順水的她，底子接受不住。

本就深受打擊，剛從崩潰中回過神，又聽到袁沐謙被擊斃的凶信，袁思雅麵前一黑，一時之間墜入深淵，好幾分鐘回不過神。

在袁思雅的親目睹證下，骨灰悉數流走，一點灰塵都不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