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儀倒是冇叫他閉嘴,但也冇答話。謝憐側首一看,他竟是已閉上了雙眼。想來是受困地下拷問數日,傷勢頗重,突見救兵心下欣喜,終究能夠歇息一刻了。歸正不急於一時,便也不喚醒他。三人奔下台階,謝憐摸出骰子又是一丟。黑暗中不知丟出了幾點,隻聽麵前“喀”的一聲輕響,拉開了一條縫,亮光從這條縫裡透出。謝憐排闥,心中正想著:“不知趕不趕得上把郎螢也帶走?”豈料他一腳踩出,倒是踩了個空。
再想想方纔的千鈞一髮,師青玄心不足悸道:“幸虧太子殿下來了這麼兩下,不然千秋可不知要給血雨探花斬成幾截了。”
統統的行動都完成在電光石火之間,快到了眼不能見的境地。師青玄見了他這右手的慘狀,感覺這條手臂隻怕是已經血肉恍惚,道:“太子殿下你也……太生猛了,竟然敢用單手接這兩下!”
他咬牙道:“……國師?”
但是,謝憐乃是仙樂國的太子,仙樂國便是被永安國所滅,他又如何會去做永安國的國師?
那聲音說“誰”時,還在遠處,說到最後一字,人卻已現身,恰是風信。他進入殿來,望到謝憐,又望到郎千秋,神采一滯。謝憐道:“我無礙。地師大人恐怕受傷不輕。”
他從一旁的兵器架上順手取了一把劍,探入這一刀一劍之間,一共出了兩招。
師青玄道:“我看啊你們是誰都不會主動脫手的,不如我來做這個惡人吧。風風風風風風風來!”
兵器庫的一處空角落頓時雄雄燃燒了起來。緊接著,謝憐甩出若邪,將本身、師青玄、明儀、郎千秋、郎螢綁在一起,喝道:“風師大人,颳風上行!”
謝憐又低聲道了謝,一回身,見郎千秋怔怔地望著這邊,問道:“泰華殿下,你如何了?”
花城凝睇著他,半晌,淡聲道:“殿下,實在,有些事,你還是不要牽涉太多為好。”
圍觀的神官們有的懵裡懵懂,四下悄聲問“甚麼國師?國師是誰?”有的心機精密,當即理了出來。
不得了了,明天怕是要產生大事了!
那男人似是也冇推測來人, 頓了半晌, 彷彿也想說一句“是你”,但終是忍住了。謝憐收起了暗中蓄力的若邪, 道:“本來你們二位熟諳的?”
那男人決然回絕道:“我冇有會穿成如許到處亂跑的朋友。”
說著,順手從一旁兵器格裡取下一把扇子。那扇子小巧精美,扇骨扇麵均是以純金打造,光彩美而沉寂,花城將它在手中轉了幾轉,一展,莞爾不語,殺氣當中無端一派風雅。翻手一扇,一道勁風挾著數點銀光襲來。三人一避,隻聽得一陣疾風驟雨般的“咚咚”之聲,轉頭一看,竟是有一排又一排金箔釘在地上。這金箔片片纖細,釘入空中寸許,可見其鋒芒之銳,力道之狠。
謝憐瞳孔微微收縮。
最好的環境,莫過於花城現在放他們安然拜彆。地師雖受了傷,但終歸性命冇有大礙,也並未缺胳膊少腿,若就此乾休,還不至於激化局勢。如果花城現在放行了,迴天庭覆命時,便是豁出了這張臉,謝憐也想試著求君吾網開一麵。
謝憐冇想到他會俄然燃燒, 根本來不及禁止。那火光亮亮至極, 映出了一個黑衣男人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