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齊丘語罷,冷冷拂袖,不屑與李楓再談,霍然轉過身子,那廣大的袖子抖出一股風,毫不客氣地撲在李楓臉上。
李楓仰著臉,滿腹苦楚地吟了幾句《秦婦吟》,道:“華軒繡轂皆銷散,甲第朱門無一半,內庫燒為斑斕灰,天街踏儘公卿骨。唐僖宗流亡後,黃巢稱帝,入城後殺人滿街,巢不能禁,血洗長安,形生長安城血流成河,李唐宗室留長安者幾無遺類,唐室官員惶惑不成整天。”
宋齊丘大惑不解:“你笑甚麼?”
世民氣頭一震,宋齊丘也冇推測李楓會說出如許一句話,一時愣在那邊,本來籌辦看戲的查文徽也一驚。
陳覺瞳孔收縮,氣的道:“你,你,你……你……”生來冇被人如此直截了本地摧辱過,想罵李楓,又成了被諷刺的工具。
又掃視帳內的將領,他冷哼道:“南唐天子禦駕親征,誌在閩國,而閩國僅僅五州城池,貴國卻接連兵敗,有了你們這幫朝臣,要想打擊中原,哼!”
李楓一口氣道下這些話,冷峭道:“叨教查副使,南唐有多少兵馬?你率軍占有閩地一年不足,損兵折將不計,它日若拿下閩國五州城池,用甚麼對抗契丹和劉知遠的兵馬?你又如何輕而易舉奪回中原?”
那邊廂角落裡立著三人,頓時變了臉,一同直起家子,正要一人一句說話,卻不想李楓率先發覺,右手鬆開,又展開三幅畫。
一旁的上官飛虹站在那邊,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正要轉移話題,李楓已經望定宋齊丘,一字一頓道:“亂世紛爭,天下歸一!”
世人瞧來,又是三個分歧的人,隻聽李楓道:“金陵另有三鬼,馮延巳,馮延魯,哼……”李楓不由嘲笑,瞅了瞅此中兩人,又望瞭望最邊上那位骨瘦如柴,麵色發白的中年人道:“另有你魏岑……”
那邊宋齊丘已自個兒接話道:“二天然是指天下同一,可同一也要名正言順,昔者……”
李楓舉起兩根手指,說道:“我笑宋大人隻知一,不知二……”
宋齊丘俄然打斷李楓道:“這是我大唐天子的雄圖之誌,你一介閩國臣子,能憂天下倒也可貴,你為的是李家皇族……”說著,不由一笑道:“哈,可你倒是王延政之臣,這俗話說得好,口舌之利不過紙上談兵,如果有才氣,王延政何故落得這般了局?不曉得王延政請你來做說客,看上你哪一點?”
李楓氣勢淩人,陳覺尚未反擊幾句,就被逼到宋齊丘中間的案上,那案板受力,酒杯哐當一響,酒水溢流,把陳覺的屁股浸濕一大片。
李楓霍然轉首,眼如刀鋒,驀地探手取出一物,世人還不明就裡,就見他展開一幅畫像。
他一番慷慨陳詞,頓時教查文徽啞口,李楓見查文徽不吭聲,又朝營帳一乾人道:“現在閩國大亂,建州卻久攻不下,你等不去闡發啟事,卻在此逞口舌之能,有此精力,何未幾想想如何攻城?”
查文徽縱出一步,道:“後唐末年,王氏一族橫征暴斂,王延政殘暴不仁,淩辱一方百姓,更豪華無度,建宮室、築樓台,造太和殿,現在又蓋五鳳樓,鑄大鐵錢,征收賦稅、勞役,如此剝削百姓財帛,大興土木,喝酒高歌,閩地百姓苦不堪言,早已引來民憤。我唐軍親征,光複大唐失地,是適應民氣,遲早拿下閩國。縱觀這亂世,後晉有契丹之患,等我陛下霸占了建州,趁中原情勢混亂,揮軍中原,還不是唾手可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