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嬌_第二章 弈城(上)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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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大淩晨去瞧大郎君了。”百雀抬眼看了看長亭,輕笑道,“怕也順道去瞅了瞅三女人——三女人病纔好些,陳嫗熬蜜耳薑水是出了名好。”

“阿寧現在上有大長公主教管,又有做賢人的表孃舅看顧,另有正兒八經的父母親眷在,那裡就要阿嬌時不時讓陳嫗去教養了呢?陳嫗脾氣又肅板,阿寧怕是要受委曲了...”

風吹幔帳,可從小隙當中,窺見一漂亮兒郎,縱馬其上,麵龐白淨,挺鼻亮眼,著藏青暗紋左襟長衫,左手重提馬韁,右手執烏金長鞭輕垂其下,白馬青衫,不過十五六的兒郎已很有一番清雅之相。

長亭也先應了聲是,想了想,便湊攏幔帳問道,“那我們不走官道了?繞道去弈城落腳?這十裡八荒的,走山路怕是夜黑之前到不了。”

這就是齊國公陸綽宗子,陸長英。

長亭隔內廂低聲笑問,陸長英高坐頓時,笑著佝腰低聲回之,“往弈城的官道被亂民堵了,父親讓我來奉告你一聲,若聽著內裡有聲音,彆撩簾去瞧,細心驚了你。”想了想,乾脆提了馬韁又靠近車廂些,屈指扣了扣廂板,再道,“陳嫗去了阿英處,百雀你看著女人些。”

平成陸家追根溯源,能挖到東漢,由士到仕,祖宅祠堂裡擺著的牌位密密麻麻地鋪了好幾層,金絲楠木蒙上了年事的灰與塵,便好似連帶著全部平成陸姓都沉重端莊了起來。

可在車隊當中縱馬奔馳之人,除卻陸綽與家將頭領,陸綽自誇雅士,毫不會如此急進莽撞,家將頭領又如何敢在女眷的車列當中猖獗,如此便隻要...

馬車“軲轤軲轤”向北邊駛去,百雀背過身去“窸窸窣窣”將箱匣裡的茶葉輕手重腳裹在一卷絳紅綾布裡,又繫個結攏進袖裡,行雲流水地從小匣中取了一小盒蜂露來,烹了燙水,向下一衝,再撒花碎,內廂驀地充滿百花綿長悠靜的香味。

這一樣也是陸長亭自小所受的教誨。

長亭說得很隨便,百雀垂眸點頭,低低應了一聲“是”,也顯得很隨便。

滿朝高低,崔、謝、陸、王已逾半百人。

符氏既心疼幼女,簪纓綺門裡又不興將鬨賣潑,符氏寫不來忍字兒,憋了段光陰,便哭噠噠地向陸綽抱怨。

“哥哥!”

符氏是齊國公夫人,是長亭名正言順的母親,過身以後,她的牌位是要放在陸綽身邊的,到底長輩,長亭是不能給她神采看的。可這十來年,隻符氏一犯了長亭生母謝氏的忌諱,長亭便轉臉便指了陳嫗去下陸長寧的臉麵——出身崇高的嫡長姐訓導幼妹,不也應了長幼尊卑有序?

長亭內心清楚,卻很有些不樂意順勢將杯盞往案上“哐當”一擱,正要開口,卻聽馬車外有馬蹄帶風奔馳而來,鐵蹄踏地之聲由遠極近,愈漸清楚。

賢人尚且如此,宗室出身的符氏在陸家更冇底氣霸道,她獨一的依仗不過是與真寧大長公主一樣,都姓符。

符氏當即止了哭,又噤了聲,再極合事件地白了白臉皮。

犯下錯這是因,這個因不管引發甚麼果來,你都得受著。疼了便記著了,下回要不彆再犯,要不就有那本領死死掩住這錯,彆讓旁人曉得。

陸綽自來寬縱長女,又向來不問內宅之事,笑一笑當作冇聞聲,被符氏抽抽搭搭地逼得狠了,抬頭想一想,才道,“我記得小時長姐也樂意教管我,拿一寸寬的戒尺打我手心,打了還不準我哭...”再似笑非笑地望著符氏,“陳嫗是母切身邊的白叟,就算阿嬌年紀小冇輕重,陳嫗也是懂進退的——她總不會拿戒尺經驗阿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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