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皇後長歎一口氣,讓長亭與蒙拓先回鏡園休整一番,一出宮門,蒙拓破天荒地棄頓時轎,靠在長亭身側一閉眼,冇隔多久便聞鼾聲,長亭垂眸看蒙拓,神容難掩疲色,表麵清楚膚容烏黑,縱是閉著眼也可見肅殺之氣。長亭撩開車簾,看街巷整齊潔淨,雖說受高台之變影響街道中難見公眾,可到底也還算承平,這便是昭和殿這六日的功績,乃至還將城門大開,凡有文書者均放進城內,如有精丁壯情願招安參軍,當下頒佈建康戶籍文書,分發下白銀二兩,棉衣三套,糧粟二石。
現在的內亂是誰?不恰是漢人丁中的鬍子!蒙拓父族是胡人,便足以讓他在兩軍交兵之際受儘磋磨言語。石家若想真正閉幕亂世,不當下一個徒有浮名的符家,必當正君權,滅世家權威,同一兵權與封地,這必將侵害百年世家的切身好處,到時身為平成陸氏半子的蒙拓又當是眾矢之的。
庾皇後靠在暖榻上,手中捂著一隻銅暖爐,盯著垂幔,聲音很淺,“阿闊...真的死了嗎?”庾皇後頓一頓後,語聲縹緲,“我總感覺阿闊還冇死,老邁雖自小霸道,可和阿闊到底一母同胞的親兄弟,如何能下這類狠手呢?”庾皇後話頭一滯,想起陸家慘案,不覺深吸一口氣,輕笑了笑,“阿闊應當是真的死了,如果冇死,崔氏也不會俄然發難了。”
庾皇後終究眼眶紅透,抬頭閤眼,留下兩行清淚。
“父親!”
雖說亂世必用重典,可因勢利導,也為上策。
放在桌案上的那盞茶已經涼了個透,長亭乾脆將茶水向窗外一潑,輕聲再道,“俗話說,單絲不成線,獨木不成林。蒙拓承蒙石家哺育,內有姨母量衣問暖,外有賢人教習催促,學仁義品德,知禮義廉恥,蒙拓與我都戴德備至。姨母,你放心吧,不管賢人的決定是甚麼,阿嬌與蒙拓都稟尊聖意,絕無貳心。”
石猛再睜眼已是雙眼赤紅,老淚縱橫,將軟刀一擲,“哐當”一聲,刀破塵微,隻見他伸手拍了拍蒙拓,幾欲多言,卻畢竟未曾開口。
石閔被緊隨蒙拓厥後的親兵三兩下束手就擒,單膝跪地,前額覆地,成王敗寇,一臉狼狽之相。崔家親衛三兩簇擁著崔氏向後退,詭計尋覓衝破口,崔氏雖無惶恐欲泣之態,可仍舊能覷其恍然無助之色。
“當初阿拓被困,我對因而否調派救兵躊躇未定時,如何也想不到會是現在解局之人會是阿拓。”庾皇後語無波瀾,可仍舊能聽出無儘感慨。
“賢人身材何如?”庾皇後身向前傾。
蒙拓彷彿不肯提及此事,眼神放空,好似回想當日場景,“我和長英趕到外城時,滿地都是屍身,血流成河。崔家和石閔麾下的兵士大多都死了,隻留下了近萬名戰俘手腳被捆在一起,口中塞有白布。看那場麵,彷彿是特地在等我和長英去領受那萬名戰俘。”(未完待續。)
石猛能夠容忍兒子心狠手辣,可毫不能容忍他的兒子脆弱,無擔負!
石閔身形向後仰躺以遁藏,卻見他也被激起了血性,單手握住軟刀,以掌擋刀,蒙拓吃力,反手將軟刀抽出,電光火石之間便又將刀刃送到了石閔喉嚨處!
再三日,蒙拓前來接長亭出宮,昭和殿已大門緊閉愈六日,眾臣皆不眠不休數日,現下蒙拓雙眼通紅拜彆庾皇後,“建康現在有巡城營衛司與禁軍通夜把手,在建康城中的崔家餘孽已儘數緝捕,張黎盤點災黎及當日受災房屋、街巷,建康短期內不會有異變,平成陸氏已出兵彈壓北疆崔氏,賢人已命令讓鎮守冀州的嶽三爺帶兵聲援邕州嶽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