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日高台之上,石猛身材已現出強弩之末之態,連續熬通六日,清除建康瑣事,加上強忍失子之痛,又如何能“尚可”?庾皇後夙來奪目強煉,如何想不到?苦笑著擺了擺手,又問,“老三現在安在?”
長亭雙眼微眯,暗道一聲好棋,石闊已死,讓嶽三爺聲援嶽番便是石猛收回的一個信號,嶽家諸人除卻嶽番均不會被連累。嶽三爺脾氣樸重忠義,跟從石猛數十載,石虎將對嶽番的措置權交給了嶽三爺,這是對嶽老三能表示的最高的信賴與嘉獎,同時也可趁機整合邕州兵馬,一得救困之境。
以後三日,建康城內腥風血雨,石猛受此重創,幾欲暈厥,蒙拓受命平複建康,當日被稱“高台之變”,城外三萬兵士全數身亡,無一活口,建康城內死傷過千,內宮當誹謗亡上百,蒙拓領命接辦,三日以內以雷霆之勢將建康城中崔氏餘孽剿除,將朝中與崔家親厚之士族全數羈押,無一倖免,此舉引眾士族不滿,士族發聲,陸長英出麵彈壓,如此一來,蒙拓如許血腥的手腕畢竟未引發太大波瀾。
長亭將車簾放下,符家王朝避禍時將國庫搬空,石家入住建康,一糧一粟皆為石傢俬房,現在白銀二兩,棉衣三套,糧粟二石的供用充足搬空石家幾十年的私藏。陸長英率先募出十萬白銀,當日在高台之上的諸家亦均有表示,不管士族、豪門還是武將皆有眾誌成城,背水一戰的勢氣,石家的突逢劇變反而模糊有破而後立,立而後安的架式。
石閔喉頭高低顫栗,刀刃刮破皮膚馬上見血!
“父親!”
長亭歎了口氣,不知該如何安撫庾皇後。
長亭撥出一口氣,高台之上血腥氣沖天,四周都是飛濺的鮮血,濺在朱漆高柱上,已然分不清哪處是紅漆,哪處是血跡。鐵盔禁衛來勢洶洶,殺伐之氣劈麵而來,這裡的女眷都是疆場上過來的,雖生為女人,卻總算無人嚎啕大哭,隻要石宣嚶嚶低泣。蒙拓伸手將長亭拉起攏在本身的大氅當中,鐵盔沁涼緊緊貼著長亭身材,長亭不感覺涼,隻感覺渾身因鎮靜而顫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