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說談笑笑,從峰頂爬了下來。三人在峰底大口喘氣,坐在石岩上安息。陳熾累得口渴,就轉到山坡的另一邊尋覓泉眼。
陳熾聽了兩人的歸納,又是哈哈大笑。魏菘園演的天然是先祖魏叔子,而李嘯峰演的是邱維屏。到了最後,李嘯峰慷慨激昂,越說越多,彷彿八股文真成了國粹。
陳熾對兩位朋友說,在我看來,這樁“魏邱之爭”,這樁鬨得天下讀書人不得安身的八股文之爭,實在是一場考學之爭。就是說,魏邱兩人大要看針鋒相對,但實在兩人的針鋒錯開了,魏叔子攻訐的是考,而邱維屏攻訐的是學。這場爭辯一百年後還會持續,隻要有測驗,就存在兩種截然分歧的態度。你是為學而考,這八股文、七股文,都不是題目。如果你是為考而學,那你就感覺甚麼測驗都存在不公道的處所。但又不成能冇有測驗,那人才如何選出來呢?!以是呀,你們兩個就在金精洞好好讀書吧!
非論如何樣,現在,在翠微峰,金精洞,陳熾的這兩位老友還在苦讀八股,固然對“魏邱之爭”演得惟妙惟肖。當然,演完以後,兩小我就對陳熾說,再讀十年,十年寒窗,我們再拿八股文冇體例,我們就改行!
陳熾聽了,曉得這位公子非平凡人,就問,謝秀孫是誰?是魏叔子的朋友?公子笑了起來,當然是朋友!陳熾被笑得莫名其妙,就朝兩位朋友望去。
陳熾看到兩位朋友無端發笑,莫名其妙,看了一眼侍女,就說,我們不談八股了,還是當女人好,不消學八股!
比起翠微峰,陳熾感覺仰華山稱不上險要了。陳熾爺爺的爺爺,也就是陶軒先生,跟當時的瑞金縣令惲敬非常要好,兩人曾經起相約爬過此峰,並留下文章。陳熾在家中是讀過的。當然,他也讀過魏叔子的《翠微峰記》。此番攀登,雖說朋友一起指導,實在眼中的視角,到處還是先賢的烙印。
陳熾說,兩人相親相愛,如影隨行,公然是好伉儷。魏菘園說,但兩人也有分袂時。魏禧的父親魏兆鳳歸天,魏禧分開翠微峰居住在水莊守製,謝秀孫獨居山上馳念丈夫,觸景生情,寫了首《寄處君水莊》:春草水池綠如茵,東風日日到柴門;梅花仲春猶新好,親折一枝寄予君。魏禧收到詩信,又感激又擔憂,提筆回贈:愁心寒對水,弱質獨依鬆;是亦分春氣,何堪但落紅?未曾貪結實,空待五更風。
此峰要手足並用,才氣攀登。惲敬是個細心的旅客,發憤要當後代的導遊,把登山的步子、歇氣的平台,數得清清楚楚。崖壁倚立俯仰,相互隱閉,北崖的石磴有三十六級。冇路了,接著是梯子,爬上十六級,出了洞窟,有個木頭做的台子,能夠稍稍歇息。再手足並用,攀爬梯磴二十八級,又有平台,卻不能安息。又十七級上到第三巢,八十三級上到第四巢,就出了絕壁峭壁。
魏菘園和李嘯峰應道,是啊,我們縣學的先生也說過這事,先生受八股之害不能落第,跟我們講這八股實在可愛,魏叔子就死力反對。我們也是如許,至今這八股還讓們不得安身,把我們趕到了金精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