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詩書能忘憂,兩人談笑之間,就到了豐城。三人相見,固然不比虎丘,但也是熱烈有加。歐陽元齋見到陳熾,格外歡暢。他對陶福祖說,感激賢兄引見,我見到陳熾,不但是我見到了京官,見到了詩友,而是見到了瑞金!任命的文書已下達,我將去瑞金到差訓導!
在萍鄉,陳熾觀光了氣勢不凡的文氏宗祠。文氏家屬傳聞來了個京官特地尋訪文廷式故鄉,公然熱忱接待。歡迎陳熾的族人,是一個叫文韞山的文士。文韞山與文廷式父親的春秋差未幾。他在文氏宗祠裡見到陳熾,說,你熟諳文廷式?他們在北京當甚麼官了?陳熾搖了點頭說,不熟諳。文韞山警戒地說,那你為何找來?陳熾說,我熟諳勒深之,和他的父親勒大人。
陶福祖笑起來講,你看,就在南城建昌鎮的這條船上,我是客,你是主,我不斷地問,而你不斷地答,到時我被你寫進文章,必定又是東坡的套路,被你抹掉了名字!
陶福祖說,你這最末一句,倒是一個安撫。那仙侶就在麵前,歐陽元齋在豐城等著我們!陳熾說,可惜勒深之在姑蘇,不然我們乾脆在南昌來一個詩酒之會!陶福祖笑著說,遲早會有這一天的!
再熱烈的筵席都是要散的。陳熾和陶福祖告彆勒深之,分開了杭州灣。兩人沿著徐生的線路,從浙江嘉興一起水陸兼程,迴歸江西。
陳熾蘸了墨,寫道:“吳匏庵赤壁詩雲:西飛孤鶴記何祥,有客吹簫楊世昌;當日賦成誰與注,數行石刻舊曾藏。世昌,綿竹羽士,與東坡同遊赤壁,所謂‘客有吹洞簫者’即其人也。”文韞山果然感覺成心機,今後保藏起來,併爲之編號為“家瑤直頁三”
公然,這個喜好保藏的文韞山在陳熾吃好喝好以後,就請陳熾為本身寫幅條屏。寫甚麼內容?文韞山倒冇肯定,讓陳熾自在闡揚。他隻要一個要求,就是要寫點成心機的內容。這就讓陳熾有些難堪。抄幾首古詩,寫幾首本身的詩,都是能夠的。但這就不算是成心機的。將來文廷式父子迴歸故裡,看到本身留下的墨跡,會被瞧不起。
陶福祖說,你是如何肯定的?
《出虎門洋有感》。豈有珊瑚貢,空餘豺虎鄰?開關自延敵,謀國彼何人?海氣秋聞警,星芒夜不春。杞憂何太亟,天末有微臣。
陳熾說,你不得偷懶,能夠本身看答案。陳熾說著,就把書推了疇昔,說,這是吳匏庵的《匏翁家藏集》。這吳寬號稱是個書法家,實在我並不喜好他的書法,倒是這學問,對我的胃口。你看,《赤壁圖》詩曰:“西飛孤鶴記何祥,有客吹簫楊世昌。當日賦成誰與注,數行石刻舊曾藏。”自注雲:“世昌,綿竹羽士,與東坡同遊赤壁,賦所謂‘客有吹洞簫者’其人也。”這申明吳寬所言有舊藏石刻質料為證,斷非空穴來風。
陳熾擱了筆,又拿了起來。他想起了那些水路上的朋友。方纔聚過的朋友們,又在夢中來到了他身邊。他特彆馳念這些好朋友!他想起蘇門送彆的景象。跟勒深之是初度瞭解,就相互引為知己,但還冇有效詩來好好表達。元俠是值得來往的好朋友,定要送首詩給他。但不是這時候,到時南昌詩會來吧!
陳熾說,你們都被《古文觀止》給騙了!以是學詩不但要讀詩,另有研討詩學;學文不但要讀文,還要研討文論。這蘇東坡是多麼人,這假造托客的情勢當然是學了前人,但托的客倒是真的,真真假假,頓挫頓挫,真是繼李白以後又一大文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