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嵐噗嗤一笑道,“這話還用祖母去說?我們家誰最不但願你走,誰最盼著你返來,你隻細想去罷。”
丫頭們亦循名譽去,定睛看時,見小廝手中之物不似平常書案那般以佳木製成,倒是通體用虎魄鑲嵌,跟著由遠及近挪動過來便在日光下收回溫潤的澄黃金光。世人一時都瞧著新奇,靠近了去看,不覺又收回陣陣驚呼,隻見那虎魄書案的檯麵竟是用一整塊剔透的琉璃做成,最奇的還是那琉璃上麵盛了一汪碧水,正有一金一紅兩條錦鯉悠遊其間,好不暢意!
周元笙點了點頭,笑容便有幾分意興闌珊。薛嵐詰問道,“這話你如何得知的?”周元笙道,“是外祖母有天叫了我去,親口對我說的,又將這裡頭的一點短長乾係講了兩句。”薛嵐忙問道,“那祖母甚麼意義,但是要助你選上,還是……想要把你留在身邊?”
周仲莘麵帶羞慚道,“兒子有愧,前日已得了老爺告誡,還未向太太請罪。”段夫人溫聲道,“莘哥兒言重了,老爺是為功課上的事說了你?”
茯苓笑道,“你們懂甚麼,這原是暹羅國上貢之物,昔年是太爺得了皇上賞,一向也冇捨得太用,就擱在那庫房裡頭。前兒是老太太提及大女人學問好,文房上的一應物事草率不得,纔想起它來,趕緊叫太太開了庫房找出來。”
周元笙望著表姐明豔的雙眸,搖了搖首道,“我此次歸去另有旁的事要做。固安公主到了將笈之年,皇上要為她遴選侍讀,京師三品以上人家的女孩都能夠參選,這是明話罷了,實則也不過就是那幾小我家,周家便是此中之一。”
因晚間春寒另有幾分料峭,周元笙便捧動手爐,一麵用銀簪子撥弄了香灰,閒閒笑道,“你那是前兒的風寒還冇好利索。”
茯苓見周仲莘來了,扭身先轉回了房中,漱玉冇法,隻得上前問道,“三爺來還硯齋,但是有甚麼事要叮嚀?”
茯苓撇嘴道,“我曉得他是主子,是他要找我,就等一時半刻的急甚麼,左不過是為金姨娘那點子事,和我有甚麼相乾。”說著還是不急不緩地出了房門。
周仲莘見茯苓一動不動地站在廊下,隻得行至她麵前,含笑道,“姐姐辛苦了,忙了這些日子。本日姐姐開庫房可曾取了姨孃的藥,如果未曾,費事姐姐再受累跑一趟,姨娘這會兒正等著用,再晚了就不好了。我這廂多謝姐姐。”一麵說,一麵對著茯苓深深一揖。
薛嵐拈了一顆嘉應子含在嘴裡,甫一入口倒被酸得一激靈,蹙眉道,“這果子鹽落少了,卻還不敷甜。就如同我現下的鼻子普通,都是酸酸楚楚的。”
見她擺出一幅無所不知的模樣,便有人問道,“姐姐隨太太見過大女人未曾?究竟是怎生模樣?聽人說她邊幅隨了母親昭陽郡主,是個絕色的呢,不知比三女人如何?平常我們提及來,三女人可也是京師數一數二的美人。”
周元笙本來內心空落落的,被她一逗倒忘懷了那些煩惱,笑問道,“哦?你又為我操的甚麼心?這般捨不得我,乾脆和我一道回金陵,那公府雖不如外祖母這裡,好歹也有處所安設親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