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罷端起茶盞,緩緩飲了一口,含笑不語。李錫琮淺笑道,“多承郡主讚譽,我們不過是既來之則安之。”薛淇閒看那一汪瑩瑩茶湯,點頭道,“如此安之若素,卻不大像王爺的性子。”
周元笙終究低聲笑了出來,睨著他,道,“這算甚麼?知己不安,還是納側妃前對我一番示好?”
她不再迴應,李錫琮亦不再多言。隻是如許沉默的聯袂而立,落在旁人眼中卻映托出一對並肩相親的少年佳耦描述——漂亮與鮮豔,呼應纏綿若畫。如此登對,正該是並肩聯袂,安穩一世,共享萬丈塵凡中那些極至的高貴繁華。
北平府的融融暖春雖較江南來得遲,到底還是姍姍而至。這一日,恰值暖風柔蘼,柳絮飄搖,周元笙用過早餐,正與李錫琮在房中閒話其間踏青去處,便聽內臣倉促來報,昭陽郡主的車馬已至府門處。
薛淇沉默一陣,方漸漸笑起來,“不錯,我還覺得你已兩耳不聞窗外事。既然還是耳聰目明,背麵的話也就不消我再多說了。”
頓了半晌,複又問道,“剋日有冇有京裡過來的人,前來拜見王爺?”李錫琮方纔擺首,便聽她又問道,“也冇有京裡來的手劄?”
李錫琮定定望著她,半日方悄悄笑道,“郡主耳目甚廣,小王敬佩不已,本日承教了。”
她驀地想開初度在城樓上見到李錫琮,當時他自塞外返來,風塵仆仆,渾身桀驁,淩厲的站在世人之前,便像是一隻蒼勁的孤鷹,或許孤鷹和那鴻雁纔是更加相稱的一對。
李錫琮麵色微微一沉,沉默很久卻未答話。薛淇觀其容色,便道,“我在大寧府聽到些故事,恐怕京師裡亦有傳聞。王爺想必曉得一件事,皇上已下旨令太子於六月中結婚。厥後有人上書言道,太子大婚,當普天同慶。去歲寧王就藩之時,隻禦賜一正妃,並無側妃,與祖製分歧,正該藉此良機,請皇上再指婚側妃,以完禮法。不知王爺對此事,作何設法,又是何態度?”
她微微一震,身子跟著晃了一晃,麵前閃現的隻是任雲雁高挑婀娜的身影,那是真正的北國美人,有著超脫的骨骼和傲人的曲線,人如其名,正像是遨遊於天涯的淩雲之雁。和那人比擬,她曉得本身更像是一隻嬌小小巧的黃鶯,渾身翠羽,卻柔滑非常。
李錫琮擺擺手,道,“忸捏,我並無審時度勢,未雨綢繆的能為。目下再行考慮,隻但願亡羊補牢猶未晚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