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膽!”白首舉目,儘是雄芒密佈,嚴肅自怒。
一方緊閉長門,上刻惡鬼無數,仿似煉獄難苦之圖,一雙懸燭堪明周尺,愈將此卷映若深淵。這時,門內步聲驟響,擊惑廊中迴盪。門外,黑耀如寂,偶有水聲翻湧。殿堂絕頂,孤琴樂揚,隻見一人高座,十指輕奏。燭火生姿,長髮垂動,一副麵孔始遮影中。
“嗯。”應語,即將盒托掌中,未知何物,動手倒是極沉,且嗅粉雜。“你且下去,叮嚀盥浴相備,以接勞塵。”未聞聲響,隻道下仆已去,欲啟盒匣,可心頭不知為何驟動。盒啟,腥嗅翻湧,目色乍圓即愁,仿遭雷殛,周身顫栗。
“便為天……”童五還望,奪腔話語卻行打住。隻見父王疲痕攀布,竟似朽愈數載。心下沉重,不由垂首,可轉念儘是三哥言畫,不甘傾起。旋即盪開握掌,啟門而出,任獵衣角。“哼,你既不聞,此事便由我證!”
“奴下逢壽,昔日隻在肆下走動,是以殿下未曾見過。德叔今宵犯疾,腿腳不便,是差奴下服侍。”
但是話未儘音,又教阻下。“孤王自查,勿予偏言。”罷,自從寺人手上接下章疊,展卷欲批。
“好,即便你那三位兄長所為,當何措置?”
“你!……”言出,一口腥甜湧起,灑染胸前。撲通聲中,池水濺珠,盒沉暗底,堪堪翻出一大一,兩顱首級。
“那三殿下毒亡一事,預否奉告?”
此時,童五麵色更加黑沉,猛近案前抬掌拍下,“啪!”紙墨周顫。
童五聲氣不鳴,陰麵排闥入內,孔殷道:“父王!……”
重天殿外,童五匆疾而行,一雙手掌當欲觸門,卻教二衛持械攔下。“無王諭令,均休入內!”
問聲過往,依無答言。
此語若用,童五何置擅闖殿前。隻見長戟徑刺,仿似未聞,二衛本念激其怯退,誰想竟為不避!未恐傷及,部下不免鬆弛,長戟稍緩。
機現,童五屈身長跨,恰自戟尖掠下。“嘭、嘭!”兩道悶響,各將二衛挫退擺佈,紋留重痕。
沉聲中,長門大啟,一人徐行踱出,行近台前。氣勢,藏露難掩,便連燭火亦生搖擺,險愈燃燒。
童五臉孔青沉,氣勢迸發。“既憑爾等也妄阻我!”喝吼,夾與掌風迅捷。
“三哥無端溺亡,其間疑盲你竟不查,何謂父責!”
“濟元遺子?……好!自濟元滅宗,本座隻道《丹典》無落,不想竟教你趕上此人,哼哼,天意!”輕笑而起,卻蕩殿中格外沉抑。台下人影長歎,好似覆壓驟去,不想又聞問言。“濟元藏刃?此刃何形?”
“根據安在?”鼻音淺哼,白首執茶輕嘗入喉。
“陛下。”柱後,一襲紫裳行出,跪前恭道。“此事,當任五殿下看望?”
“著令北探,可動!”
“王下在此。”一道人身,恍自暗中化出,敬敘道。
“殿下既已看過,不如同往意何?”逢壽探直身軀,懷掛異喜。
童五舌窘,一時答言不出,僵在原處。
“那人言殿下門客,且夾風帽,麵貌未曾見候。”
“你欲立儲三哥,大哥、二哥、四哥均覦其位……”
白首緩度案前,握其肩上,頹乏道:“本日對堂,非是君臣,而為父子。你與夌庾同胞一母,情有可原。但愛子故亡,為父等痛爾又豈知。如就不肖所為,莫非真教為父親斷血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