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招數,嘖嘖嘖,高,真特麼高哇……
杜懷恭越說越是衝動,越說越是憤恚。
站立的老者也附和誌:“大郎言之有理,此應是那吳王無法之舉,老爺不必在乎。”
這如果再捐款糧,豈不是獲咎了魏王李泰?
杜家跟魏王那邊,但是有言在先,絕對不能支撐吳王李恪,就讓吳王李恪在這新豐一敗塗地,铩羽而歸,完整斷了他爭儲的念想!
老者說話時腔調頓挫頓挫,論述非常清楚。
杜連仲卻不說話,又閉上眼睛,細心機慮。
宗子杜懷恭坐鄙人首,錦袍玉帶一表人才,手捧著茶盞,倒是有些神思不屬,坐在那邊發楞。
從速說道:“這不是另有三天時候嗎,我們要不要……再捐點?”
看起來,隻要希冀著將來的親家,能保得住自家這一支的繁華繁華,至於百尺竿頭、更進一步,怕是期望了……
杜連仲端坐堂上,一手撫著頜下美髯,一手用指節悄悄敲打著麵前的案幾,凝神深思。
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,喘了口大氣,才續道:“陛下有句話說得好: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這句話不但合用於君王,合用於國度,更合用於一個家屬。我們杜家曆代,從未對老百姓乾過一件喪儘天狼的好事!以是無數昌隆一時的家屬倒了,可我們杜家仍然存在!現在,你可明白了吳王殿下的企圖?”
杜連仲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兒子,心底感喟,這個宗子腦筋才調皆是上上之選,何如性子太太輕浮,遇事魯莽毛躁,恐怕非是能支撐家業之良才。
杜懷恭從速領命。
前前後後這麼一想,頓時咋舌道:“這特麼也太陰了!”
杜懷恭也驀地覺悟:“對呀,另有三天呢!捐,從速捐!阿誰……”說道此處,他又驀地想起一事。
內心想著,還是對兒子孜孜不倦的教誨,耐煩講授道:“吳王此舉看似隻是無法之下的鼓勵之策,實則埋冇玄機,倒是叫人不得不心甘甘心的入其轂中。”
杜懷恭插話道:“必是那吳王李恪捐獻不力,眼看被魏王殿下遠遠超越,便心急如焚,想要以此法鼓勵城中富戶,主動捐募。哼,他也太天真,即便真有那踏實好名之輩想要藉此機遇名錄石碑,可也隻是杯水車薪罷了。城中素有家資者,皆已同魏王暗通款曲、同氣連枝,比不會出這個麵。餘者便是故意,可也冇有阿誰氣力,捐不出多少賦稅來!”
見到兒子想明白了,杜連仲也非常欣然,這個兒子固然性子踏實了一些,好歹另有砥礪的餘地,不算廢料……
杜懷恭奇道:“莫非不是?”
半晌,才微微歎口氣,讚歎道:“真是高啊!”
這但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名譽!
新豐杜府。
“吳王殿下已經於城門處張貼書記,言及為了表揚新豐士紳大力救濟哀鴻的事蹟,特請皇命,於渭水之畔立一石碑,延請當世大儒孔穎達揮毫,於三日以後將統統有功之士的名字、事蹟謄寫成冊,雕刻於石碑之上。”
自漢朝以來,兩大師族皆是沐絃歌而起舞、尊經義以獲仕,家屬好禮向學之風由此肇基。族中後輩或典軍抗敵參與樞要,或牧守州縣撫民以靜,或執掌台衡規治天下,文武昌隆,勢重關輔。
聽到此處,杜連仲微微展開眼,皺著眉頭,似是自言自語道:“此舉何意?”
杜懷恭不如何怕他爹,笑嘻嘻說道:“您這不還在呢嗎?再說了,現在抱住了魏王的大腿,等您百年以後,咱也是有從龍之功,封個國公不在話下,子子孫孫享用不儘,有甚麼好擔憂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