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太太抹了抹哭得紅腫的眼睛,哭道:“我正要吃晚餐,老爺俄然就又出去了,拿著一張寫了幾行字的紙就要我在上麵寫上名字再摁個指模畫押。我一見那紙上寫的話,天然不肯承諾,老爺就惱了,劈臉蓋臉的給了我一頓打,硬是要逼著我簽書畫押。多虧了我那僅剩的兩個陪嫁來的婆子,要不是她們不顧老爺那些丫環的勸止衝進屋來好歹攔住了老爺,隻怕我早就被他給打死了!嗚……嗚……”
太夫人身邊最得用的王嬤嬤也坐在一邊,見她姊妹倆出去了,忙起家對宜芝道:“方纔四太太想要去找老太太,幸在明間被我瞧見了,我想起女人前兒叮囑我們的那些話,又見四太太神采不好,便忙攔了下來,先帶到女人的屋子裡來。雖說老奴曉得這模樣攔下一名太太來有些不當,隻是現在太夫人實在是再禁不起氣惱了!”這最後一句倒是對四太太說的。
正在這時,忽聽門外一個聲音道:“女人,我們老爺那邊來了一個婆子說是要接太太歸去呢?”這說話的倒是被宜芝叮嚀守在門口的大丫環月桂。
采薇便笑道:“既然舅母連死都不怕,那這件事兒您自個兒便能摒擋,又何必必然要請太夫人替您做主?”
那四太太原是個最冇主張的,一聽采薇這話,也不細想想,就悲聲道:“難不成連你們也要站在那邊合起夥來逼我不成?”
太夫人聽了也冇再多說甚麼,采薇卻趁太夫人低頭喝湯錯眼不見時遞了個眼色給宜芝。二人奉侍太夫人用完了飯,又陪著白叟家閒話了幾句,直到太夫人感覺有些乏了,讓她們下去歇著,二人才辭職出來。
屋子裡這些女人都是自小餬口在京中這大宅院裡的,便是內宅中有些紛爭,也都是“胳膊折在袖子裡”,那裡聞聲過那些鄉野間民婦這等慘烈的抗爭之舉,俱都聽得是膽戰心驚。
屋內世人神采均是一變,四太太神采特彆變得短長,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。
“這――,當眾回絕老爺,且又是為了這類事駁了他的臉麵,看在親戚叔伯眼中總有些不象,怕不要說我不是個賢惠漂亮的,倒小器善妒。”
“舅母便是暗裡裡回絕四孃舅一百次一千次,也比不上在族長及一眾見證人麵前當眾回絕此事來得一錘定音,完整絕了那邊的動機。”
“我曉得母親現在是禁不得氣惱的,可我也是實在冇了體例,這府裡除了這裡,我還能往那裡去求救,想也冇想便往這裡奔了過來。你們攔我去見老太太,我也不惱,你們也是為著老太太的身子著想,隻是這一回如果冇有太夫人給我做主的話!那我怕是就冇有活路了!”
四太太不由嚥了口口水,囁嚅道:“她們都是那等不知禮法規矩的粗暴婦人,才氣做到如此,可我畢竟是大師出身。從小兒各種女子的禮法規矩都是一一學全了的,老是要顧著臉麵體統的,卻叫我如何同她們普通,也這般撒潑一樣的混鬨?”
卻聽采薇道:“我們要的恰是後日這個開祠堂記名的機會,若真能比及當時,好歹另有罷休一搏的機遇,可如果在這之前硬被四孃舅逼著舅母在那紙文書上簽下了名字、摁了指模,那可就不好辦了。”
卻聽宜芝道:“這兩件案子中那兩名婦人,雖則辦事有些狠惡極度,這般不顧臉麵名聲的大鬨一場,拚了個魚死網破,雖是自損八千,可到底也傷敵一萬,老是冇讓那起子欺負她們的奸人稱心如願。”說完,便看向四太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