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等候，等候安國的將來之君讓開。

統統，儘在不言中。

平生第一次，有宮人帶路，有甲士保護，但傻子的心中卻並不欣喜也不惶恐，他隻是傻笑著，一瞬不瞬的看著那高台上的安君。

啞奴車伕將馬車停在人群外，挑開簾，將茫然無緒的姬烈迎下來。

安君派人來告訴他，清算安妥後，馬上前去宮城聽侯君命。

破車走得不快不慢，一起嘎嘎響。

姬烈大模大樣的跪坐在藐視台裡，仍然掛著那標記性的傻笑。

玄鳥與朱雀並駕而行。

小瘦子加大了聲音，並揮動動手中的烏黑小鳥。

三天後，燕國的使者來到了少台城。

姬烈正要舉步向那小瘦子走去，身邊的宮人卻冷冷一聲咳嗽：“小侯子，請隨奴來。”宮報酬賤民，多為罪奴。

安國人等的，便是武禮。

“四哥！！！”

俄然，一道目光射來。

玄鳥飛出了花海，在望淵山下的道口頓了一頓，戰歌聲並未停歇，與綿長人龍一道奔向少台城。與此同時，火雲戰車的鋒角抵攏玄鳥。

使者行禮，燕侯十八子抱揖，但卻隻是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
年方十歲，腦筋有點題目的燕侯十八子站了起來，挺著孱羸的胸膛，學著父侯的模樣，眯著眼睛，看向那奔騰而來的朱雀。

與燕國使者一同來到少台城的另有燕侯的第十八個兒子。

宮城之上，望城台中，安君俯視著兒子的戰車長龍，臉上的神情既躊躇又鎮靜。老巫官站在他的身後，將國君的忐忑儘收眼底。

骨瘦如柴的瘦馬終究穿出了巷道，來到宮城外。

諸侯迎禮，有文禮也有武禮，國君迎於城門，巫官禮唱讚美，這是邦國文禮。而文禮隻是開胃小菜，稍後在宮城外另有武禮能夠看。

燕國不與彆國同。

“豈曰無衣，與子同袍，豈曰無衣，與子同仇，豈曰無衣，與子同戰……”

姬雲神采再變，笑道：“父侯已在城外等侯，燕使請。”說完，猛地一揮手，火甲鏘鏘的戰車一水二分，散在門路兩旁，欲讓燕國車隊先行。

宮人引著傻子，甲士們分開人群。

比及長長的迎禮唱罷，安君牽著燕侯十八子登上了本身的六驅馬車，向宮城行去。

燕國使者是多麼人物？不需轉念，即以行動奉告，將在安國遊學數年的侯子，不管他腦筋是否有題目，還是隻為十八子，畢竟是燕侯之子，萬乘之君之子。

“噓，禁聲！”

“是的，你看那眉眼與宋姬一模一樣……”

傻子傻笑著，向他們走去。剩下的路，唯有傻子一人獨行。

來得如此快，讓人始料未及。那怕在聞聲牆上讀書人的那番話後，姬烈內心便有所預感與籌辦，但此時現在乍聞之下還是心亂如麻：是誰在幫我？能勝利嗎？必定與阿誰讀書的小女孩有關，她穿戴紅色的衣裳，會不會是侯族宗室？她們是誰？

便連個傻子，氣勢也與小國的傻子有天差地彆。

朱雀來了，與燕國的車隊執鋒相對。

便連戰馬也相互諦視著，不安的刨動著前蹄。

遊學燕國？逃亡於外？

燕人，是金烏的後嗣。

“傅弟……”

“灰兒，灰兒……”

使者答道：“是的，侯子不要怕，燕人無懼。”

少台城門口，安國世子姬雲率著一批火甲軍人，駕著火雲戰車，穿出了城門，緩緩駛向望國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