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馥乃是跟從直隸總督李鴻章多年的、真正的中堂親信。依克唐阿逾製爲楊格請功之事,當然要顛末在奉天的總理前敵營務處,他對此是浮想連翩,對中堂的應對之妙,也是心知肚明。前番,永山經天津赴京師,中堂大人對離任馬隊統領的超格禮遇,以及聯芳、蔭昌、李逢春等人從永山嘴裡取出的一些動靜,連絡起周鼎臣的密信,草河堡的報捷請功摺子,另有依克唐阿一夜之兩道急奏......這些,如何能瞞得過在奉天坐鎮糧台,彙集散兵的周馥?
統帥遼東淮軍,就要對全部遼東戰局賣力。遼陽東路的勝績對全部戰局而言,根基上能夠四字概括――無足輕重!啟事無他,遼陽南路承擔了日軍三個半師團的壓力,而遼陽東路僅僅與日軍半個旅團對峙。東路的連番捷報,也引得宋慶開端正視起阿誰年青的新拔營官來,開端考慮在此後的戰事中是否引楊格為軍務參讚?
隻是,周馥呈上的密信給了宋宮保當頭一棒!
如果作一換位思慮,答案就顯而易見了。
周馥聞言,心道:鼎臣所發難例一旦查清失實,恐怕就不是宋帥您能諱飾得過了。他正要說話,卻聽營外有人高喊:“聖上電諭到!”接著,一人不待宋慶出聲就進入帳內,他身材矮胖、臉型圓潤卻有一雙眉眼和一抹透出幾分威風的髯毛,頭上三品頂戴,手持一卷文書,不是留駐奉天辦理糧台、電訊的察看使袁世凱又是誰?
宋、週二人一會眼神,俱皆起家迎上,讓袁世凱站在堂上,裝模作樣地甩了馬蹄袖以後展開文書,唸叨:“上諭,遼東戰事拖延日久而局麵堪憂,近聞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挾屢勝於東路之勁旅南下海城,不日與淮、盛、吉諸軍會師。朕以調和遼東軍事計,特授依克唐阿頭品頂戴、賞戴雙目炫翎、賜黃馬褂一件,總理遼東軍務,統製遼東諸軍不日光複海城。四川提督宋慶、湖南巡撫吳大澄幫辦之,欽此。”
若要說宋慶不知楊格之名,那不成能!聶士成的請功摺子起首就需扼要報予淮軍在遼東的統帥得知,點頭通過後才氣發到天津金剛橋。東路連連奏捷,南路連連敗績,在海城西麵的感王寨碰得灰頭鼠臉的宋慶此時的表情可想而知。
“蘭翁(周馥號蘭溪,同級同僚中以號稱呼以示尊敬,周馥品級稍低,但是文官身份,故能與武將之宋慶比肩),以宋某之見,此乃聶軍門麾下以外務,該當轉交聶軍門措置。當然,總理前敵營務處該當派得力之人襄助聶功亭查辦,宋某也會派人奉告士成老弟加以幫手,待查清以後報告總督衙門決計。”
東路勝而南路敗,朝廷、聖上對南路之非難從無間斷,南路諸軍統領大半被剝奪頂戴,留軍效力,以觀後效。而東路呢?大家得了厚賞,加官進爵者不在少數。更令人憤恚的是,依克唐阿,東路之統帥,旗人,現在成了朝廷諸公嘴裡打擊淮軍的大棒,成了打宋慶、李中堂臉麵的清脆耳刮子!他們明顯忽視了聶士成的蘆榆防軍的存在。究其啟事,還不是因為阿誰楊格助旗軍而不助淮軍嗎?密信中說了啟事,楊格與壽山之弟永山乃是換帖拜把子的兄弟!
換做彆人,碰到這類環境恐怕就會焚香拜佛、謝天謝地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