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廂秦氏得了蕭山伯夫人的口信，原是盤算了主張要讓張家吃些苦頭替兒子出氣，一傳聞張夫人把京杭大運河竣疏采辦木料的肥缺拿了出來，便忍不住心動。

傅慎時本來隨便搭在輪椅上的手突然收緊，苗條的手指握在扶手上，根根清楚，潔淨利落。

麵上結了一層寒霜，傅慎時直直地看著秦氏，死死地握住扶手，雖深居簡出，重霄院動靜不通達，但他不是傻子。張家做出不仁不義之舉，長興侯便是大張旗鼓地與張家退婚，壞了張小娘子的名聲，讓她畢生嫁不出去，那也是她該死。

室內沉寂無聲，落針可聞，傅慎時背後就是花窗，內裡的牆下襬了幾盆鮮豔嬌媚的垂絲海棠，著花似錦，姿勢又如貴妃醉酒，無香亦醉人。

下人欣喜了兩句, 張夫人也懶得再多說。

張夫人半喜半憂，蕭山伯府隻是做其中間人，倒是好打發，長興侯府那但是豪侈慣了的，不實實在在地大放血，底子塞不住秦氏的嘴。

冇過幾日，張夫人便等來了好動靜，秦氏承諾上蕭山伯府赴宴，也就直接地同意了跟她見麵。

將碗推到傅慎時跟前，秦氏道：“六郎嘗一嘗。”

秦氏和順的變態，殷紅豆總感覺怪怪的。

廖媽媽心驚，不知遐想起甚麼，便拽著殷紅豆往屋裡去。

傅慎時麵色發白，神采淡然，冇有要送秦氏的意義。

次日，秦氏便端著親手做的燕窩到了重霄院。

近些年傅慎時倒是少有主動找廖媽媽的時候，她很高興，繞過屏風便問道：“六爺如何了？”

長長地舒了口氣，秦氏起家道：“六郎勿覺委曲，將來你納妾一事，我與你父親包管不插手。”

殷紅豆嘴邊抿笑，傅慎時冇有發脾氣，公然這個門路是對的！出府之日，指日可待！

這些年打理內宅，秦氏裡裡外外不曉得貼了多少銀錢，現在孩子們都大了，個個都要娶婦生子，頂頭另有個後妻婆婆，平輩的二房也是虎視眈眈，她冇少為銀子的事憂愁。這麼肥美適口的肉送到嘴邊，饞也饞死人。

傅慎時把手上的戒指脫下來把玩，道：“那丫環的賣身契安在？”

重霄院來過的丫環多，走的也快，雖是大夫人撥給傅慎時的人，但前車之鑒太多，廖媽媽也懶得去要她們的賣身契，歸正最後都是要交給大夫人懲罰的。

殷紅豆一個不防備，身子先探出去，腿還冇跟上，嘴裡來不及說：廖媽媽，我不想出來啊啊啊！！！

母子二人對視，秦氏目光一閃，挪開視野，道：“冇有。”

就這般急不成耐。

傅慎時眸工夫沉沉得能滴出水，道：“好，兒子承諾。”

明朗的日光照在傅慎時的冇有神采的臉上，他淡聲道：“出去吧，把廖媽媽叫過來。”

分開蕭山伯府，張夫人上馬以後立即換了臉, 痛心疾首地同身邊的媽媽道：“上半年收的印子錢這就流出去一小半了, 哎！”

傅慎時語氣陡峭地叮嚀道：“勞廖媽媽跑一趟，去母親那邊把她的賣身契取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