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頭恩比天高，是小的再生父母……”

頓時又引來一片轟笑，王孀婦站出來瞧熱烈，笑得扶不起腰，把手搭在宋鐵肩膀上，“哎哎菩薩保佑，這些肮臟人偏喜好亂嚼舌根子，作孽啊好笑死老孃！”

“哼哼，說你機警，忒他孃的蠢！要他們曉得事情敗露，不管是縣太爺還是老子，隻怕都活不過天亮！你覺得這些活動是作耍的？”

宋鐵擤擤鼻子，埋頭走進東市坊街。一夜的雨，泥地還冇乾透，行人都就著邊兒走，兩腳的泥甩在店鋪門牆上，瞧見的店家罵兩聲，也冇人在乎。

宋鐵駭然轉頭，鬼影子也冇有，再瞧夷女時，那裡另有人！他暗罵一聲怪事，倉促回了淦無敵住處。

“你懂個屁！”淦無敵訓道：“他那叫武學？當過幾天兵學過幾招爛把式，亂來人罷了。”

淦無敵神采一沉，冷冷隧道：“多的你不必曉得，老子部下的人都不成靠，以是要起用你。我瞧你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。”

王孀婦湊耳朵邊悄聲道：“你道吳二起的甚麼心機？讓你送給淦都頭！你宋小狗敢碰此賤婢一根指頭，吳二能叫人打斷你狗腿。”

“綢緞莊馮掌櫃打夷女，讓吳老二瞧見，便花六貫錢買了來。他......他撂下一句話，說把夷女送給小的，就……就走了。”

街坊七嘴八舌群情著看熱烈，也有那看不下去的插嘴安慰，老馮那模樣是越想越氣，在她頭臉背上一頓好踩。

“一句話，六貫。”吳二少爺指著夷女說道：“要不是老子眼尖，瞧出來八成還是個雛兒，一貫錢也不值！”見馮掌櫃躑躅不定，他又說道：“此種羈糜賤民，能吃口飯就算她運氣！我也是買來討個新奇，十八巷去一趟少不得百個錢，買她來入弄個一兩年也就到頭！你要還不賣那我可走了。”

宋鐵呆在當場，驚得不知所措。瞧熱烈的也都愣了，卻不想吳二當真把夷女送給一個小乞丐。

“這如何行，好歹無能粗活。”馮掌櫃點頭道：“潔淨又冇病，遲早也能服侍人，要不值，當初我也不能買。”

“背後是魏春狗官！”

一股風灌過來，宋鐵便覺寒意，忍不住緊了緊粗布短褐的衽領。聞著青衣江的風有些泥腥味道，才知現在已是玄月氣候，他罵咧一聲，倉促往東市趕去。

正行著，冷不丁一口痰從乾果鋪吐了出來，正巧落在宋鐵褲腿上。乾果鋪的王孀婦忙把簸箕擱在條凳上往外張望。

“我看是你兒子……不對，老子揣摩是你馮老狗吧，夜裡把人乾狠了，當然睡不醒。”

“嗯？”

行至東市當頭，一片喝喊聲傳來，宋鐵轉頭瞧去，幾個大漢正在吵架一名滿臉血汙的女子。

“嗯，虛歲快十八了。”

街兩邊鬨然大笑。

“啊！縣尉大人……他們......做甚麼事？”

“難說！這些蠻子僰人哪個敢？也許是他傻兒子玩不來**，湊不出來！”

見夷女動也不動，宋鐵急道：“跟著我，遲早被淦都頭賣進十八巷，當鴇兒好麼？”

“是......是......小的必不讓都頭絕望！”

路過的就有那笑岔了氣，崴腳跌在泥裡。隔壁蒸餅店的潘大郎一撲爬撲到蒸籠上，掀翻桌子，蒸籠滾出餅子，倒了一地。潘家媳婦揪著他耳朵便開罵，一時候亂鬨哄好不熱烈。